第40章

大郡王還不知道,自己走向的,將會是一條怎樣的毀滅之路。

一路上,甚至還朝厲如海幾次打聽,到底出了什麽事,竟然惹得皇祖父要捉拿涵虛子?厲如海神色恭敬,但是不論大郡王怎麽盤問,都只有一句,“具體的,進了宮大郡王就知道了。”

他的確沒有騙人,進了宮,大郡王就知道皇帝為何那捉拿涵虛子!並且還知道,涵虛子牽扯進了巫蠱之術,再想到……,自己被厲如海當場捉著抽打涵虛子,不……,當時跟前沒有別人,在別人看來,豈不是自己在殺人滅口?!

想到此處,大郡王的腿忍不住開始打顫發軟。

而豫王,更是要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又驚又氣又怒,指甲都快把掌心掐出血了,還是沒有忍住怒聲吼道:“混帳!小畜生!你怎麽會跟涵虛子在一起?!”

姬暮年微微一笑,“哦?豫王是如何知道,那死了的道士叫做涵虛子的?”他看了看豫王,又環顧了眾位朝臣一圈兒,“下官記得,方才太子殿下並沒有說出那道士的名號吧?”事情竟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順利,豫王急怒之中出了錯,居然鬧出這麽大的一個把柄,就算他舌燦蓮花也無法辯解了。

豫王頓時腦子空白了一下,繼而醒悟過來,簡直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強忍內心驚惶,辯道:“是嗎?方才明明是太子殿下說過的。”

“沒有啊!咱們怎麽沒聽見?”這下子輪到太子一黨反駁了,七嘴八舌的,這些人都是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就把對手往死裏弄,“我記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方才說認識‘一名修為頗深的道長’,何曾說過姓名?”

“是啊,是啊。”另有人接話道:“請問豫王,這死了道士叫什麽來著?剛才下官沒打聽清楚,是什麽什麽子?”

“好像是什麽虛子吧?”

“不對,不對,是什麽寒子。”

豫王氣得咬牙切齒,但是眼見涵虛子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便強行詭辯,“原是從前聽太子殿下提了一句,叫涵虛子,還是鶴虛子的,說是要給隆慶辦法事來著,眼下也記不得太清楚了。”

靖惠太子勃然大怒,斥道:“二皇兄休要胡說!我何曾跟你說過祭奠隆慶的事?!”

豫王強作鎮定,“許是太子殿下忘了,或者……,不想認也未可知。”

姬暮年再次看向了自己伯父,其實他父親也在朝上,但是份量不如伯父來得重,況且姬家一窩蜂的上人也不大好。靖惠太子剛要繼續辯駁,就被姬師堂打斷,“既然人證已經抓到,還是先說正事要緊,這些細節稍微再議不遲。”轉目看向厲如海,“請厲統領說一下當時情況,為何大郡王會和這道士在一起?人又是怎麽死的?”

豫王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但此刻也只能先忍著保持沉默,----自己越是著急,就越是顯得心虛,甚至還會犯剛才那樣的錯誤!但是心下也是明白,太子巫蠱之禍的事已經攪成一團渾水,自己也被兒子拖下了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構陷靖惠太子,而是盡快把自己給摘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摘不出來了。

原本想著,兒子怎麽會和涵虛子攪和在一起呢?多半是有人引誘他過去,好給太子洗罪的,只要把事情弄清楚就行。誰知道,厲如海開口便是,“啟稟皇上,微臣帶著禁衛軍趕過去的時候,見著大郡王正在用馬鞭抽打道士,然後上前一看,對方已經胸口中劍身亡了。”

豫王心底一涼,兒子在用馬鞭抽到涵虛子?這是什麽緣故?但不論他們之間有什麽過節,彼此認識已經是洗不掉了。

越往下想,心就越想墜到了無邊黑暗裏……

姬師堂接話道:“也就是說,大郡王殺了這道士還不夠,還在繼續打人?”目光淩厲的看向大郡王,“不知是想要打臉道士的臉呢?還是想要偽裝成私下鬥毆至死?還請大郡王給眾人一個明示。”

三言兩語,就把大郡王毒辣的殺人形象給套上了。

大郡王氣得跳腳,“你哪只眼睛見我殺人了?還打臉,還私下鬥毆,簡直就是一派胡言!胡編亂造!!”

“哦?”姬師堂反問道:“莫非厲統領撒謊了?”

厲如海拱手道:“中書令大人,在下絕不敢對皇上有半字虛妄!”

大郡王忙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事實上,我進去的時候涵……”想起父親被人指責認識涵虛子,不由頓了頓,“總之,我進去之前人就已經死了。”可惜他此刻越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反倒更加叫人起疑。

朝堂之上,已經是一片竊竊私語。

姬師堂又問,“那敢問大郡王去找那道士,是做什麽呢?”

“我……”大郡王漲紅了臉,要如何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那種叫男人顏面掃地的事?耳邊卻傳來父親的一聲怒喝,“還不快說?!難道想等著別人給你潑夠汙水,做了替死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