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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弋亦直視他:“和你一樣。”

r手一松,鑰匙掉進沈弋手心。

沈弋立刻去把鐵籠拉上來,甄暖趴在籠子裏,渾身濕漉,氣息奄奄。籠底蒙著一層水,血絲殷紅。甄暖沒有外傷,那是從她嘴裏湧出來的。

她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睛,看見了沈弋,正費勁力氣把籠子拉到高處,準備挪上貨物堆。可是……

她驚恐:“沈弋!”

背後的tutor一棍子朝他刺來,他敏捷地側身躲過,一腳掃向tutor的腿。後者跳起躲開。

籠子再度下墜,沈弋死死扯住繩子,人被帶著往外滑一兩步,用力站穩。

他滿眼血紅,盯著tutor,一點一點用滑輪再次把籠子拉起來,與他們平齊。他又一次把繩子纏在他血淋淋的手臂上,一手拉著籠子,一手緊握鑰匙,沖上去和tutor打鬥起來。

籠子穿過滑輪和他連在一起,他受此牽絆,行動受限。

雖幾腳踢中tutor,但後者可退步拉開距離,得以喘息。而他像一只守著籠子的孤狼,渾身是傷,眼神卻幽暗得可怕,不離開籠子半步,也絕不許tutor靠近。

r第無數次沖過去,揮棒朝他打下,他赤手空拳,生生接住了棒子,一腳踹在他胸口把他踢開;而tutor牢握棍子不放,同樣一腳踹向沈弋胸口,兩人連連後退。

沈弋一下子撞到身後的籠子上,籠身晃蕩,失了重心。

而tutor猛然沖來,一棍子刺向沈弋。

……

一聲沉悶而清脆的撕裂聲。

甄暖眼睜睜看著那根棍子刺進了沈弋的身體……

她驚愕地睜著眼睛,張著口,心如千刀萬剮,痛得沒了知覺。

沈弋背對著她,一動沒動,雙手牢牢攥著籠子的欄杆,纏著繩索的左手仍在使勁,不讓她掉下去。

“鑰匙給我。”tutor發話。

“和我想的一樣,呵,你不會放她走。”沈弋身子搖晃一下,突然一顫,單膝跪在了地上,他深深低著頭,嗓音微虛,殘喘,

“你要用她,要挾言焓,換紀法拉。但是……”

他手上全是血,在抽筋,他抓著那把鑰匙,陡然往地上一拍。

那小小的鑰匙頃刻間順著貨物箱之間的縫隙直落下黑暗的深淵。

“今天,”他扯起嘴角,竟笑了,“你是帶不走她的。”

r眯起眼睛,抓住那根棍子將沈弋推到籠子上,用力一捅。

木棍貫穿了他的身體,鮮血濺了甄暖一臉。她目光呆滯,眼裏是晶瑩的淚水。更多的血像河一樣順著木棍從他身體裏流出來,淌在籠底的水窪裏,和她的血匯在一起。

沈弋臉色慘白,一手死死攥著鐵籠,一手抓著那根穿透他身體的木棍,抓著tutor的手。

今晚的死鬥,這一刻是兩人離得最近的時刻。

r看見他的眼睛,冷硬而黑暗,罔顧疼痛與死亡,不可戰勝,不會屈服,扯了扯嘴角,在蔑視,在嘲笑。

遠方隱約傳來警笛聲響。

r甩開他,轉身要走,低頭卻看見甄暖呆滯驚怔的眼神。

他蹲下去,手伸進籠子裏,輕輕摸她的頭,聲音極低,只讓她聽到:“夏小姐,沈弋身上有定位裝置和追蹤儀,你的隊長為什麽不來救你們?……嫉妒,會讓人做很多不該做的事。”

……

r走後好一會兒,沈弋都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纏著繩子的左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著籠子,不讓她掉進水裏。

“沈弋,”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喃喃地喚他,隔著籠子抱他的身體,“沈弋,”他的身上全是血,涼冰冰的,“沈弋……”

她痛得“哇”一聲,大口的鮮血吐了出來。

沈弋卻似乎什麽也沒聽到,他沒有力氣了,意識也開始模糊。雖然繩子纏得很牢,可他如果失去意識,他的重量敵不過籠子和甄暖,她會掉進水裏。

他眼前一片模糊,他死死抓著繩子,往前走一步,突然趔趄著跪在地上。

他抓住胸腹間的那根棍子,一點一點,把它從體內抽.出來。

她終於從混沌中清醒,大哭:“你幹什麽?你幹什麽!沈弋你別這樣,你等醫生過來,等醫生過來!你別這樣,求你別這樣!”

他不聽,他意識不清了。

他的身體破了洞,鮮血如泉湧,他眼睛又花了。他把棍子橫插.進兩個貨物箱間,把繩子系在棍子上。

繩索絞著他的手臂,解不開。

他把繩子棍子和他的手捆在一起,他做得極緩,極慢,終於綁好,他仿佛了卻畢生心願,一頭栽倒在地,不動了。

“沈弋!沈弋!不要離開我!”她痛得剜心挫骨,伸手出籠子要抓他,卻抓不到,“沈弋,你帶我走!你帶我走!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不要留我一個人……”

沈弋倒在地上,望著虛空。

今天的結局,和他料想的一樣,只是,他還死死在撐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