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眉間(第3/9頁)

他猛地轉頭看我,一開始還有些尷尬,無所適從的樣子。過了會,反倒鎮定下來,手插在口袋裏,似笑非笑看我,挑眉反問:“你說呢?”說罷離去。一舉扳回被動,將我晾在那裏,動彈不得。

心中警鈴大作,這個好像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主。

後來他告訴我,他當時其實蠻不好意思的,被我問的差點招架不住,一個大男人也忒窩囊了,覺得很懊惱,所以臨陣給我來了個回馬槍,贏回一局。真是大男子主義。

其實我們兩個人,都是故作成熟——裝蒜!

曖昧就這樣開始了。

當他知道我已經大四,快要畢業時,吃驚地說:“我一直以為你跟我一樣都是大二。”我說為什麽,他形容我“很小一只”,說看起來完全不像快畢業的人。

我知道他喜歡打籃球,開始裝作對運動很感興趣,有事沒事去操場轉悠。其實我很討厭流汗,渾身黏膩膩的,有什麽意思。不過為了這個極品男,此刻倒是無怨無悔,甘之如飴。

我守著他的東西,大汗淋漓坐在樹下,熱氣一陣陣冒上來,空氣中有股汗液揮發的味道,地上的余熱讓人心情煩躁。頭發黏在後頸,大熱天跟戴了條圍巾一樣,包的嚴嚴實實。我用手當扇子,撥開長發,說:“我晚上去剪頭發,你要不要一起去?”他的頭發也長了,該修一修。

他不剪,坐在一邊陪我。以為我只是修剪劉海,待聽到我跟師傅說要剪短,很短很短的那種,立即跳起來,問:“怎麽突然要剪短發?”我說:“夏天到了,挺熱的,短發清爽精神。”到時候穿小馬褲,還帥氣。

他說:“紮起來就不熱了,還是不要剪了。”我搖頭,“我這種臉型,剪短頭發也很好看的,像奧黛麗 赫本那樣,也很可愛嘛。”我還滿自信,那會兒一心想剪短,熱情高漲。心想堆在腦後,大熱天容易長痱子,多難受。

他見我不聽,拉起我就走,還對師傅道歉:“對不起,我們下次再來。”我站在那不走,臉繃得緊緊地,沒好氣地說:“我要剪頭發,礙你什麽事啊,哪邊涼快待哪去。”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管東管西的。他卻理所當然接道:“當然礙我事了。”

我哭笑不得,反問:“憑什麽呀?”

他悠然道:“就憑我是你男朋友。”

我當時怔了下,反應過來,他這算是告白了。很有點羞怯,盯著腳尖,手背在身後,似乎有半世紀之久,調整呼吸,擡頭說:“好吧。”微微仰起下巴,帶著女孩子的某種矜持和驕傲,一本正經的樣子。

然後倆人一塊出了美發店。厚厚的雲層露出一點昏黃的月暈,微弱的月光照在方塊磚面上,朦朦朧朧,影子淡而長。腳步似輕似重,老是抓不住拍子,迷迷糊糊的,整個人醺醺然。心情像涼涼的夜,連空氣都是甜絲絲的。

我很自然挽他的胳膊,他卻將我往懷裏擁。多少有點害臊,最大的感覺卻是熱,鼻尖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汗味,竟然不覺得討厭。難道是愛屋及烏了麽?他說我頭發很香,問剛才用什麽洗發水,我隨口亂說大概是伊卡璐。

就這樣,算是互相承認交往了。

當我發覺他喜歡吃棒棒糖時,大吃一驚,連聲說:“你為什麽吃棒棒糖?”仿佛他此刻嘴裏含的是砒霜。我不能理解男孩子為什麽愛吃糖。

他斜看我一眼,毫無愧色,說:“我不能吃糖嗎?”我說男孩子都應該不喜歡這些才對。他說:“那是別人,不是我。”

我對他這個嗜好一直嗤之以鼻,頗為輕視。他誘哄我:“這種檸檬夾心棒棒糖味道很不錯,吃下去心裏都是甜甜的。”我搖頭,說我喜歡吃辣,不吃糖。

看著他嘴裏叼著根棒棒糖,替我抱著一大摞的儀器用品的時候,覺得他那個樣子有點可笑,真像小男孩。招手笑眯眯說:“小弟弟,來幫姐姐把桌子挪一挪。”他不樂意了,將東西往實驗台上一放,上身歪在通風櫥邊,斜眼說:“叫誰呢?”

我擡眼挑釁看他,雙手叉腰,擡頭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他跟我同年,比我小四個月,叫他一聲弟弟也沒錯。他拉著我壓在通風櫥的玻璃上,扣住我下巴,來回摩挲,我被他摸的很舒服,沒有反抗,只是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很知道調情,不知道哪裏學來的。一開始摸摸算了,然後食指在唇邊一點一點移動,有意無意亂點,我緊張地舔了舔下唇,碰到他指腹,幹幹的,有點粗糙的感覺。我握住他的手,不讓亂動,有點意亂情迷。

他大概察覺出我的態度不是很堅決,笑一笑,低頭吻下來,先輕輕吹了吹氣,我哆嗦了下,一陣酥麻,仿佛有一股甜蜜的味道。他先舔吮下唇,一點一點滋潤,將我的不適慢慢融化,耐心很好。然後舌尖嘗試性的探了探,我覺得軟軟的,沒有反對。他於是伸進來,慢慢旋轉,感覺很溫和,也很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