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說的何如初又哭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爸爸總是爸爸,和以前一樣疼她,可是家為什麽跟以前不一樣了呢!何爸爸忙拍著她說:“囡囡,不哭不哭,是爸爸不好……”她好不容易止住淚,抽著鼻子說:“我要回學校。”何爸爸忙說好好好,還不忘讓人打包帶了一大盒她愛吃的壽司。

鐘越跟在後面,心裏滿是感慨。

回來路上,何爸爸跟他們一塊擠在後面,問長問短,吃的習不習慣,衣服夠不夠穿,有沒有生過病,住的宿舍條件怎麽樣,要不要搬出來自己住……她不耐煩說:“早適應了。”短短一句話,可以想見女兒吃過多少苦,孤身在外,舉目無親……聽得何爸爸更覺心疼。

車子直到“菊苑”門口,何爸爸從車裏拿出一個盒子,說:“這是手機,以後隨身帶著,有事就給爸爸電話。家裏號碼,爸爸號碼都輸進去了。手機費直接從爸爸這裏扣,不用操心。”

她十分意外,沒想到父親竟然買了一台手機給她。手機這玩意兒,那會兒算是新潮東西,稱得上是奢侈品,學生群中十分罕見。就連國際學院這樣的學校,也沒幾個人有。她見夏原擺弄過,也沒見他怎麽帶在身上。

當下默默接在手裏。何爸爸又叮囑了許多話,特別是讓她考完試就回家,說姑姑也會回來過年。還給她帶了不少家鄉的特產,跟鐘越客套幾句,這才去了。按下窗戶,頻頻朝後看。直到再也看不見女兒的身影,才關了窗戶。

鐘越擦了擦她猶濕的眼眶,嘆氣說:“什麽都不要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覺。”她拉住他,不讓走,“你再陪陪我,好不好?”因為剛哭過,聲音沙啞。他怎麽能拒絕她這樣楚楚可憐的請求?摸了摸她的頭發,倆人沿著柳堤有一下沒一下隨便亂晃。

何如初悶悶說:“我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媽媽才想不開的。媽媽那麽傷心,差點就死了——,他不可原諒……”鐘越忙掰過她的肩,說:“這是大人的事,我們管不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管住自己,其他的,唯有聽之任之,好也罷壞也罷,只能接受下來。”

她手伸到他腰間,主動抱住他,“鐘越,我心裏怕的很。”都到這地步了,父母大概要離婚,家裏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兒呢。他明白她的感受,喃喃哄道:“不要怕,有我呢。”沉穩的聲音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聽的她漸漸安靜下來。

路邊有長椅,倆人過去坐著。溫度雖低,幸好晚上沒風,周圍黑漆漆,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樹腳下還堆著一堆堆的殘雪,白天融化晚上又結成冰,燈光下晶瑩剔透的。鐘越問她冷不冷,把她手放自己口袋裏,輕聲說:“怎麽又不戴手套?圍巾也是——”他自己也不習慣戴。

她轉過來,兩只手都塞他口袋裏,笑嘻嘻地看著他,眼睛清亮清涼的,像冬夜裏的一抹星辰。鐘越摸了摸她臉頰,笑說:“冰涼冰涼的。”鼻頭紅紅的,泛出健康的光澤,天氣寒冷的緣故,小臉如玉般潔白通透。她埋頭蹭在他胸前,深深嘆了口氣,問:“鐘越,你身上為什麽這麽暖?”

她在他懷裏動來動去,像只不安分的兔子。他低聲斥道:“坐沒坐相。”她不理,偏要往他懷裏擠。頭擱在他胸前,仔細聆聽,“鐘越,我聽到你心跳啦,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這樣跳的。”

他伸手摸她的頭發,漸漸地往下,摩挲著她的後頸,滑膩柔軟溫暖,心裏不由得一熱。她笑著躲開,“癢——涼涼的——”他情不自禁感嘆:“如初,你頭發摸起來真舒服。”涼涼的,滑滑的,似水如緞。她搖頭,“我不喜歡,媽媽說我頭發太硬氣,女孩子頭發要又細又軟才好。”

鐘越拉她起來,笑說:“我喜歡。”她睜大眼問:“你真的喜歡?”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鐘越不由自主撫上她的眼瞼,如花一樣的嬌嫩。她像意識到什麽,輕輕閉上眼睛。

他能感覺到她眼皮底下眼睛的移動,溫熱溫熱的觸感,一直傳到心的最深處。手往下,在她唇角遊移,拇指輕輕擦過,然後俯身,親了親她,如雨蝶般輕盈,稍稍沾了沾唇即離。

她睜開眼看他,微笑說:“涼涼的。”他也跟著笑起來,伸手抱住她,嘆氣說:“這樣就不冷了。”倆人在寒冷的冬夜裏緊緊相依。

她喟嘆出聲:“鐘越,你身上真舒服。”有一種味道。到底是什麽味道呢?她偏頭想了許久都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隨著年歲的增長,後來她終於知道了,那是情人的味道。兩情相悅的味道。

鐘越摸了摸她臉,說:“都凍紅了,回去吧。”她“恩”一聲,手仍然調皮地伸在他口袋裏,不肯拿出來。她忽然說傻話:“鐘越,你以後就穿這件衣服好不好?我真喜歡它,口袋又大又暖和,可以放下我兩只手。你看——”她把雙手都塞進去給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