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家來了勁兒,拍手大喊:“鐘越,何如初,來一個,來一個。”何如初被鬧的紅了臉,說自己不會唱。大家當然不答應,依然起哄說:“哪有不會唱的!快站出來,快站出來,別掃興!”硬是推她起來。

鐘越站是站出來了,只是笑,不肯唱。有人敲桌子敲碗喊:“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樣兒!”張炎巖也笑,“鐘越,你再不唱,可就是娘們了啊!”鐘越沒法,看著站在對面的何如初笑,運了運氣,“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剛開了個頭,大家都拍手大笑:“哦——,唱得好,唱得好!”大肆起哄。鐘越笑著停下,說後面不會了。大家還在鬧,他便仰脖喝了杯酒。

又一輪劃拳。韓張點名說:“鐘越,咱倆玩一手。”不由分說,走到鐘越面前,嘴裏吆喝,手上動作又快又狠。鐘越根本來不及說話,慘敗。韓張挑眉笑:“該怎麽懲罰咱們的鐘大才子呢!”想了想,指著桌上一瓶醋說:“醋和酒你選哪樣?”鐘越起身,看著他的眼睛,倆人面對面站著,頗有點爭鋒相對的味道。他拿過一杯酒,仰頭要喝時,韓張攔住了,笑說:“一杯哪行!要喝就喝一瓶,一滴都不許剩!”說著親手啟了一瓶酒,眼中有挑釁之色。

眾人都看著他們,說笑聲漸漸小了。鐘越笑,“願賭服輸。”接過酒瓶,仰頭一氣喝下,完了倒轉酒瓶示意。大家拍手叫好,氣氛頓時熱烈。韓張點頭,看著他一字一句說:“好!不愧是鐘越,願賭服輸。”偏偏何如初插進來問:“鐘越,這樣喝,你還好吧?”他搖頭說沒事,其實很有些頭重腳輕。

韓張聽了轉頭,看著何如初,順勢拉過她的手說:“這裏灌風,你過來跟我坐一塊兒。”硬是把她從鐘越身邊帶走。眾人因為他跟何如初自小就這樣打打鬧鬧,拉拉扯扯慣了的,再親密的動作也見過,都沒有說什麽,各鬧各的。惟獨鐘越神色變了變。

何如初嘴裏嘟嘟嚷嚷:“坐的好好的,幹嘛換啊!我不要——”說著要走。韓張難得呵斥她:“又不是小孩子,鬧什麽脾氣。快坐下。”她有點驚訝,不知他怎麽了,像是不高興了,可是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嘛!挨著韓張乖乖坐好。

韓張夾菜給她,說:“多吃點熱的,出去就不會冷了。”她叫起來:“我不吃粉條,滑溜溜的,怪惡心的。”韓張瞪了她一眼,“知道,這是我夾給自己的。”何如初又叫:“我要吃肉。”火鍋離她位置有點遠,她夠不著。鐘越聽了,便說:“你把碗給我。”

何如初依言給他,韓張半途接在手裏,對鐘越笑說:“你不知道,她不吃肥肉,得挑著夾。”鐘越看了眼他們,默默地縮回手。過了會兒,何如初又說:“韓張,你給我倒點辣椒。”韓張嘴上說她麻煩,讓人從那頭遞辣椒過來卻不嫌麻煩,還問:“還要什麽,一塊說了。”她搖頭說不要了。鐘越看在眼裏,聽在心上,低頭灌了一大口酒,味道似乎有點苦。

一頓飯直吃到半下午才散,大家都笑說撐的不得了,三三兩兩走了。鐘越他們幾個離得近的是最後走的,何如初跟在鐘越後面,也要走。韓張拉住她,“你先別走,我有東西給你。”張炎巖見他們倆不知在後面說些什麽,問:“何如初,你到底走不走?”韓張代答:“你們先走吧,我等會兒送她回去。”

幾個人因為喝了酒,打車回的學校。張炎巖見鐘越靠在後座上閉著眼睛不說話,神情不大對勁,問:“怎麽了,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啊。”他睜開眼,扯著嘴角說:“可能是喝多了,頭有些暈。”笑得十分勉強。張炎巖說:“是嗎?回去趕緊睡一覺。”他點點頭,轉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到了門口,因為不同路,鐘越一個人先走了。張炎巖和那個曾在頒獎典禮上摔過一跤的人一塊回宿舍。那人隨口說:“鐘越看起來怎麽挺郁悶的樣子啊,難道真喝醉了?”張炎巖便說:“不知道,也許是真醉也許是假醉,也許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不解,問:“你這話怎麽說?莫名其妙。”

張炎巖笑:“這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人以前是一班的,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於是打聽。張炎巖聳肩,“還不是因為何如初。”他驀地反應過來,“哦,何如初啊!可是這有什麽迷不迷,清不清的!都上大學了,又不是高中,他若喜歡,直接追求就是啊。憑鐘大才子的外貌人品,還不是所向披靡,手到擒來。何必如此抑郁不樂呢!”張炎巖搖頭,“感情的事,不能這樣說。不是誰最優秀誰就能情場得意。”

他有些吃驚,“難道說何如初不待見他?”仔細一想,不是不可能,因為何如初和韓張自小青梅竹馬,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張炎巖又搖頭,“也不是這樣。”他更迷糊了,“既不是這樣,又不是那樣,到底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