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展身手(上)(第2/6頁)

  那些賣給女人的東西,她又弄出打折的花樣。價格訂得高高的,視關系親疏好壞打折扣。親緣特別近的他母親和央金瑪,和順了她眼的貴婦,甚至可以白送。結果,準噶爾上層社會的女子們爭相對她示好。就連因他母親身體不好長年患病,成為實際的後宮之主的索多爾紮布,也不敢對她擺一點架子。她兩次辦茶會的邀請書,居然能讓那些傲慢的貴婦人興奮得幾個晚上睡不著覺。他毫不懷疑她不但從那些貴婦人身上賺了很多錢,也從她們口中聽說了很多事情。

  娶她以後,他才知道平凡的沙漠草原也有“黃金寶石”。波斯女人做飯時隨手抓一把扔進鍋裏的花蕊,運到清國叫藏紅花,是貴重藥材。沙灘草地灌木叢下生長的一種野草,運到清國叫做貝母,也是貴重藥材。他應該相信,她在印度的土地上也能找到黃金寶石。

  他其實已經參加了她的生意,建立起互惠的關系。他派人去波斯買藏紅花,采集貝母,收集天山雪蓮和鹿茸,她則用針對常見病症的成藥和茶葉作為他手下的報酬。讓她按自己的思路去拓展,她的生意做起來,受惠的也有他和準噶爾人。

  準噶爾的國土和印度接壤。奧朗則布皇帝駕崩以後,莫臥兒王朝的形勢和印度的局勢會怎麽演變?有機會也該去看看。

  阿格策望日朗打定主意:“我答應你。但是,你要做什麽事情,要怎麽調派人手,預先要告訴我。你對那一帶不熟悉,需要我的幫助。等孩子大一點,我陪你去印度。”

  “好,一言為定。”楚言歡歡喜喜地與他擊掌為約。他是一個牽制,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夥伴。明確得到他的幫助,很多事容易多了。

  考慮到楚言的身體狀況,這一次遷徙,走得很慢,排場也比平時要大。也許是前妻流產難產留下了陰影,阿格策望日朗有些“準爸”焦慮,總擔心萬一有什麽情況,白天還好些,夜裏身邊這些隨從應付不過來,盡量找靠近居民點的地方安營,再命當地首領派一兩個穩重利索的婦女過來。

  雖然已經盡力把馬車弄得舒適平穩,可楚言大著個肚子,本來就是什麽姿勢呆久了都不舒服,窩在馬車裏趕路,一天下來頭昏欲嘔,腰酸背痛,下肢浮腫,站都站不穩。被阿格策望日朗抱進帳篷,往木床上一倒,一動也不想動。

  阿格策望日朗體貼地問她想吃什麽,說了幾樣,只令她胃中酸水更加泛濫。

  惠芬進來,一看不對頭,連忙找個借口溫言將阿格策望日朗支出去,打開隨身行李,將幾樣蜜餞果子用白瓷攢盤盛了遞過去。

  楚言撿著話梅杏脯橄欖山楂果丹皮每樣吃了一塊,精神突然就好了,咕嘰咕嘰吃完一把葡萄幹,磕著瓜子,又要吃核桃松子。

  惠芬笑著又遞過來一盤剝好的堅果:“可別吃得太多,這些東西好是好,可不能當飯吃。”

  楚言忙著往嘴裏塞零食,含含糊糊地說:“我情願吃這個,那些肉啊奶啊的,我不吃。”

  “讓我想想,怎麽弄得清淡點?”惠芬尋思道:“我前些天試了試咱們自個兒曬的那點小魚幹,味兒不錯。雞蛋還有,可惜沒蔥花。把桃脯切碎了,打在面糊裏。鍋裏下點油,先把小魚幹煎得酥了,再下面糊攤成薄餅。再用黃花菜和木耳做個湯。可好?”

  楚言眼睛一亮:“好啊!你說得我都饞了。”信不過自己的克制力,忙伸手把盛零食的盤子推遠一些,突然想起:“忘了洗手!”

  惠芬忍著笑,忙道:“都怪我!這就叫人去打水。”

  話未落音,阿依古麗已探身進來問:“王妃在叫人送水嗎?”

  見楚言點頭,身子往旁一讓。一個蒙古女人提了一個木桶走進來。

  惠芬見是當地找來做粗活的女奴,也沒在意,自去取了臉盆來舀水。

  楚言怪道:“阿依古麗幾時聽懂漢話了?竟知道我在叫水!趕明兒,可不能背地裏亂說話了。”

  惠芬有些好笑,正想說不過是碰巧正要送水進來罷了。

  卻聽那個蒙古女奴說道:“回稟公主,是奴婢告訴她的,奴婢是漢人。”

  楚言和惠芬都是一呆。

  那女子上前幾步,跪倒在地:“請公主救救我的女兒。”

  楚言回過神:“起來吧。慢慢把事情告訴我。”一邊仔細打量這名女子,面頰黑紅粗糙,就是一個粗作的下層婦女,五官卻比突厥人蒙古人纖細柔和,聽口音象是中原一帶的。是被人口販子千裏迢迢賣到大漠來的?還是被強掠來的?哈密有清軍駐紮,幹什麽了?難道官匪勾結?還是,象郭靖他媽一樣,家庭發生變故,輾轉流落到此?那樣的話,她女兒不就是女郭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