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第2/5頁)

  阿格策旺日朗微笑地看著她:“我把它留在準噶爾,沒有騎進關。”

  “怕有人偷?還是怕有人搶?”

  “是。漢人太狡猾!有一次,我騎著思想進關,第一天就遇上幾次有人搶馬,還有人為了得到思想,誣陷我是盜賊。” 阿格策旺日朗興致不錯,居然講起了故事。

  “古人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只怪你的馬太好,害別人起壞心犯錯誤。”楚言撇撇嘴,毫無同情心地說,反感他把事情上升到民族性:“在關外,蒙古人和別的族的人就沒有打那黑馬主意的?”

  “有。很多!可他們直接向我挑戰,要我用思想作賭注。”阿格策旺日朗嘴角含笑,陷入了回憶:“遇到思想以後的一段時間,為了不把它輸掉,我只好不停地練習騎馬射箭摔跤。”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武藝本來很平常,為了保住那匹馬才變得厲害的?”楚言起了興趣,幾分懷疑地問:“你是王子,能有多少人找你打架?”

  “在準噶爾,王子只有成為最優秀的武士,才能得到真正的尊重。” 阿格策旺日朗認真地指正她的觀點:“頭兩個人的年紀和我差不多,被我打敗了。我得到了一匹稀世寶馬的消息傳開,好幾個很受尊敬的人來向我挑戰,其中包括我的叔叔。他對我說,這匹馬是獨一無二的,只有最尊貴最勇敢的武士才配得上它。他讓所有想得到思想的人一起參加比賽,優勝的人將成為他的主人。叔叔很受尊敬愛戴,大家都願意聽從他的安排。”

  “他也不問問你願不願意?明顯欺負小孩,為老不尊嘛!比賽的結果是你叔叔贏了吧?你又把馬搶回來了?”

  阿格策旺日朗注視著她,微眯起眼睛搖搖頭:“你很聰明,不過,男人講故事的時候,會希望聽故事的人傻一點,尤其是女人。”

  “抱歉!如果你不想講下去,也可以。”她微笑,眼中沒有一絲歉意。

  對方頓了一下,繼續往下說:“那次確實是我叔叔贏了。我和所有的人一樣接受了這個結果,只有最勇敢的武士才能成為思想的主人。可我不願意失去它,所以,我去找最好的老師,白天黑夜地練習,有了進步,再去找叔叔比試。二十多天後,我第四次和叔叔比賽射箭,我贏了,叔叔把馬還給我。思想一直不承認叔叔是它的主人,不讓他騎上去,叔叔很愛惜它,一直等著我把它贏回來。他說我們倆是一對固執的家夥。”

  “物以類聚,呵呵!你叔叔不錯,我喜歡這個故事。”一位幫助少年成長的長輩,很溫馨。不過,根據她道聽途說的消息,這叔侄倆現在政見不同,不知關系是否能一如從前。

  阿格策旺日朗開朗地笑著:“叔叔告訴我,只要堅持和努力,我就會變得強大,只要我足夠強大,我就能保住自己心愛的東西。”

  目光灼灼地落到她身上,楚言瑟縮了一下,勉強笑道:“也有人告訴過我,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值得付出努力,不是所有的堅持結果都是勝利。”

  阿格策旺日朗帶來的麻煩還不止這些。康熙突然決定去南苑行獵,既然阿格策旺日朗參加,楚言也得隨行。

  雖然比不上木蘭秋狩的氣勢和排場,成年皇子幾乎都來了,加上宗室近親得寵的大臣,場面也頗為可觀,去掉那層政治意義,成為單純的娛樂遊戲,年輕的貴族子弟更能放開手腳一較高下。秋高氣爽,本是遠足的好時候,“南囿秋風”又是一大勝景。若是其他時候,其他活動,楚言必是手舞足蹈,心向往之。

  此刻,坐在馬上,她感不到一絲自在。康熙的打算,阿格策旺日朗的想法,原沒瞞別人的意思,結果是她成了眾人悄悄關注的焦點。別的人還好一些,皮裏陽秋,她只當不知道就是,十阿哥十四阿哥卻常常陰沉著臉,恨恨地瞪上阿格策旺日朗一眼,或是緊緊地送過來一個提醒。

  勉強抑制住狂叫的欲望,楚言打點著十二分精神,眼瞼微垂,嘴角微翹,保持著最矜持最禮貌最恭謙的笑容,盡可能簡短平淡地回答阿格策旺日朗偶爾的問話。她可不想一轉眼就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察覺她不同以往的冷淡,阿格策旺日朗笑意漸失,望了望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有些無法致信:“你和他們——”打住話頭,黑著臉,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楚言輕輕籲了口氣,遠慮也罷,近憂也罷,眼下總算得了幾分鐘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