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第2/7頁)

  “怎麽說?”

  “我雖然聰明,可在您跟前只有吃癟的份兒。四爺您可不是更聰明?”楚言笑得諂媚。

  “你在我跟前只有吃癟的份兒?”四阿哥一臉好笑,他們倆,到底是誰吃的癟多?

  不想糾纏這個話題,楚言指著兩邊的鋪子問:“這邊一家如意居,那邊一家得月樓,兩個名字都討巧,四爺想進哪個門?”

  “名字就罷了,挑家幹凈的吧。”四阿哥吸取了教訓。

  晚飯時間還有些早,這家據說口碑很不錯的酒樓也還有不少空座。在二樓挑了個臨街的座位,可以看見秦淮河上往來的船只。

  見楚言一臉向往地向河上張望,四阿哥就說她若是不想接著逛街,不如一邊看風景一邊把晚飯吃了,又讓她點菜。

  楚言問四阿哥喜歡吃什麽。四阿哥笑笑,柔和地看著她:“吃上,我沒你在行,挑你愛吃的就是。”

  楚言也不客氣,把小二叫來問了幾句,一口氣點了五香豆,醬爆螺螄,蟹殼黃燒餅,煮幹絲,紅燒鱔段,拌馬蘭頭。

  四阿哥笑吟吟地看著她:“怎麽?今兒倒想著給我省錢?”

  楚言心裏嘲笑他不識貨,口中卻笑道:“可不是,今兒沒別人救我,就怕四爺回頭賴帳,把我押在這兒洗碗呢。”

  四阿哥盯了一眼桌上那雙細嫩柔滑的小手,搖頭笑道:“把你押在這兒洗碗?沒得回頭把一條街都給燒了。我賠不起,也舍不得!”

  楚言撇撇嘴,扭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四阿哥也不惱,慢慢地喝著茶,不時看她一眼,眉眼帶笑。

  最先上來的是五香豆和醬爆螺螄。聞見那濃郁的醬味,楚言兩眼發亮,把什麽都丟到一邊,挽起袖子,伸出纖纖素指,拿起一個,吱溜一聲,已將美味的螺肉吸進嘴裏,螺殼往邊上的空碗裏一拋,又拿起了第二個。

  看見她這付吃相,四阿哥微微皺了皺眉,剛想說她兩句,楚言擡頭看了他一眼,吩咐小二拿些牙簽來:“我家主子是北邊人,不會這個。”

  小二見怪不怪,轉眼笑嘻嘻地拿來一把牙簽兩條幹凈毛巾。

  四阿哥好笑地拈起一個螺螄:“這東西就是這麽嘬的?”

  “這麽著才能連肉帶汁全都吃進肚子裏。”也許還捎帶點寄生蟲卵,不過,美食當前,她常常選擇忽略一些科學見聞。

  四阿哥有些好奇地學著她嘬螺螄,來來去去試了幾次,都不成功。

  “得這樣,嘴上用點勁兒。”楚言耐心地示範著,一伸手搶過他手裏的螺螄拋進那碗殼裏:“換一個吧。這個,汁兒都幹了,肉不容易出來。”

  四阿哥含笑望著她,又試了幾次,仍是不成,額上都冒起了細細的汗珠,最後,把手中的螺螄一拋:“要不,你替我剝幾個出來,讓我也嘗嘗?”

  “不成!四爺自個兒慢慢用牙簽挑吧。”

  四阿哥哪裏做過這種細致活,舉著一根細細的牙簽與小小的螺螄搏鬥,斷了幾根牙簽,好容易將那一段螺肉挑出來,只有頭上半截,如此試了三四個,氣餒地放棄:“我看這玩意兒也沒什麽好吃的。”

  楚言已經擦幹凈手,一手支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動作,忍笑忍得肚子都疼,此時再也忍不住,咯咯地輕笑出聲,引得附近幾桌人往這邊張望。

  為了報答他賣力演出,娛樂了她,楚言好心地替他挑了幾個螺肉出來:“四爺嘗嘗,如何?”

  “還成!”四阿哥津津有味地吃完不勞而獲的螺肉:“再給我剝幾個。”

  “四爺自己也得動手!”

  為了那鮮美的螺肉,四阿哥只好再次拿起牙簽,做個樣子。好在楚言比他麻利多了,他這邊螺肉剛剛冒頭,她已經挑好兩個,放在湯勺上。

  四阿哥努努嘴,示意雙手忙著挑螺肉,楚言沒有多想,拿起湯勺塞進他的嘴裏。

  四阿哥正吃得唇齒留香,滿腹溫馨,一個缺少眼色的家夥走了過來,單膝點地打了個千:“奴——”

  四阿哥反應極快,立刻換上不即不離的淡淡微笑,馬虎地抱了抱拳:“李大人一向可好?在下黃四真,初到此地,還要請李大人多多關照。”

  那人微微一愣,到底在官場上打了這麽些年轉,馬上抱拳還了一禮:“李煦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