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生水起(第3/7頁)

  四阿哥,正是為數不多可以享受這個特權的人,說明來意,在貴賓室喝了一杯八寶茶,就見掌櫃佟裏畢恭畢敬地迎了出來。

  拿出來的幾樣東西,都不合他心意,佟裏只得帶了四阿哥進庫房。

  沒看幾件,四阿哥的目光就被邊上架子頂上的一個包袱吸引住了,蹙了蹙眉,指著問道:“那包是什麽東西?讓我看看。”

  佟裏一看,暗暗吃驚,小心賠笑道:“回四爺,那包東西正等著物主來贖,小店不能出手。”

  四阿哥眯著眼,盯了那包袱片刻,突然問:“物主是你家姑娘?”

  佟裏定力雖好,還是流露出一刻的訝異驚慌。

  四阿哥淡淡地望著他,聲音透著冷意:“你家姑娘好好的,做什麽當東西?她當了什麽?拿來給我看看。”

  佟裏背上起了一層冷汗,強作鎮定:“四爺的話,小人不大明白。”那個小祖宗還真是他的喪門星,每來一次都要惹點麻煩出來。那天她來當東西,他見那些東西件件珍貴難得,價值少說也是她要價的兩倍以上,也知道這些東西多半是從宮裏和佟府出來的,可想必來路正當。而且,她那樣子分明是要贖的,還巴巴地寫下文書,不許他們在中間出手一樣。怎麽算也不是件虧本的買賣,更不好駁了她的面子,他爽快地付了銀票。誰知,東家知道這事,好一頓教訓,怪他自作主張,壞了大事。他至今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可是他升做掌櫃五年來,第一次挨東家重罵,不是不委屈的。東家當時嘆了好一會兒氣,吩咐他把包袱收好,等姑娘來贖,好生還給她,以後再不收她的東西。怎麽四阿哥一下子就猜出了底細?這一看還不知會出什麽事兒。

  其實,四阿哥認識的是那張包袱皮。那是去年江寧織造進貢的緞子,據說是將相近的三色絲線絞成一股,用了杭州織錦的手法織成,華麗厚實,富有光澤,總共只得十匹,分紅綠白紫四種不同的色調。德妃管理宮內事務,頗受重用,也只得了綠色的一匹,白色的半匹。德妃把他的妻妾叫進長春宮一起挑選冬季衣料的時候,他和十四阿哥也在場。他的側福晉對那匹綠色的料子愛不釋手,卻沒敢張口。聽說這種料子難得,十四阿哥隨口問了一句楚言得沒得。德妃想起送去慈寧宮的是紅色和紫色兩種,就讓人把綠色的那匹剪了夠一身衣服的給她送去。十四阿哥還問為什麽不把白色的也給她一些,德妃說太後太妃年紀大了,有忌諱。

  四阿哥本不是在這些事情上精細的人,卻是因為這段插曲記住了她有這麽一塊料子,後來見她穿過一件這樣的坎肩,沒想到剩下的被她做成了包袱皮。要說,有這個料子的,不止她一個,會用來做包袱皮的,除了她,還真想不起來有第二人。隨口一問,居然切中。

  佟裏在四阿哥冷冷的注視下,如墜冰窖,得得縮縮說不清話。

  四阿哥不耐煩地問:“要我自己上去拿?”

  佟裏無奈,只能先顧眼前,一邊祈禱著包袱裏沒有四阿哥感興趣的東西,一邊端了梯子爬上去,將包袱取下來交給他。

  四阿哥打開包袱,先就看見那紙文書,讀了一遍,搖頭笑道:“字倒是長進了一點,卻是越發胡鬧了。”

  佟裏提心吊膽地站在一邊,陪著笑,一個字也不敢說。

  伸手在包袱裏翻了翻,四阿哥臉上笑意更深:“倒真是得了不少好東西,自己也知道值一萬五,怎麽才當八千?弄得好兩萬也賣得。真是敗家子!”

  突然看見一樣事物,笑容頓僵,春風一退,嚴寒又至,四阿哥臉色鐵青,將那塊玉佩拽在手中,扭頭就走。

  佟裏草草把包袱包好,提在手中,跟在後面急道:“四爺,使不得!姑娘說了這些東西一件也不許賣,若是——”

  四阿哥冷冷地瞪著他:“這件原是我的東西,哪裏輪到她來當?拿去!”隨手從袖筒裏取了一張銀票扔給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怎麽啦?佟裏,你越來越不會辦事了,怎麽把四阿哥氣成這樣。”關鍵時刻,佟爾敦出現在院中。

  佟爾敦輩分甚高,四阿哥也不得不賣給他一點面子,停下來解釋兩句。

  想到前次那個板指,佟爾敦立刻明白怎麽回事,揮揮手讓佟裏下去,自己和四阿哥進裏屋說話。

  (番外•完)

  四阿哥怎麽和八阿哥九阿哥打的交道,她不清楚,反正那三人合謀把這事替她瞞了下來,只說那家酒樓是八阿哥和九阿哥開的,她偶爾跑去看看熱鬧。酒樓的事情,由九阿哥主管,九阿哥仍是派了何清經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