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生水起(第2/7頁)

  她咬著唇,不肯點頭,內心著實不甘。

  “這個酒樓,你是非要弄起來了?”他的臉色和聲音又冷了下來。

  她維持著那個姿勢,幾乎不可覺察地點了點頭。

  “你——”四阿哥氣急,額上青筋差點迸裂,一個巴掌扇過去,卻又在將觸到她的臉時變成輕輕為她順了順頭發,在她驚異的目光中握成拳收了回來。自己心中也有點不明白怎麽回事,呆了呆,最終嘆口氣:“你想做什麽,不能先同我商量一下?”

  她愣了一下,小聲試探:“如果先同四爺商量,四爺會幫我麽?”

  “不會!不打你一頓,就算便宜了你!”他毫不猶豫地說,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又問:“為何去找八阿哥九阿哥?他們倆都是贊同這事的?”

  “四爺不是知道?九爺生意裏有我的一點份子,也有八爺一點份子。就如四爺說的,這個酒樓,就算開起來,也不能由我出面,八爺九爺交遊廣闊,本來也做著生意,多開一家酒樓不算什麽。只要能賺錢,九爺就願意幹,把八爺也勸得點了頭。”真相是胤禩勸不了她,見木頭已經有了船的雛形,更怕她橫下心,轉而去找其他人合作,只得答應了,條件是她必須完完全全地呆在幕後。

  四阿哥明知她的話不盡屬實,卻不好深究,沉吟半晌,盯著她說道:“看來,你是下了決心,非要做成這事,連你家裏的話也不聽,沒有錢,居然敢把太後娘娘們和家裏長輩的賞賜都送進當鋪,我想來也攔不住你。你要是願意聽我的,我去和八阿哥九阿哥商量,怎生替你遮掩著。你要是不願意,我就告訴太後和皇阿瑪,看看天下還有沒有人管得了你。”

  楚言低頭想了想,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要是不聽,以這個人的性子,一定會捅出去,不要說酒樓辦不成,從此怕是連慈寧宮的門都別想出。拿定主意,陪著小心提條件:“四爺肯如此包涵,怎敢不從!我原本也沒想賺大錢,更沒想拋頭露面,只是想找一兩件事情來做。四爺和八爺九爺商量,這門面上的事,怎麽都行,可酒樓經營上的事兒,還是要讓我知道,聽我的主意。”

  “原來是沒事幹,閑得發慌!”四阿哥好似恍然大悟:“想來這段日子,我不該忘了盯你練字。”

  “這個,我,我,一直練著呢。”楚言又是一跳,忙忙地把她最近臨的帖都翻出來獻寶。

  四阿哥隨手翻了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伸手從袖中一拽,拉出那塊玉佩,絲絳穗子都重新換過,把她拉過來,親自為她系好,端詳了一下,笑道:“這白綠相間的絲絳,倒是佩得起你常穿的幾身衣服。”

  楚言一時轉不過來,有點迷糊,不明白他在做什麽,任其擺布,卻聽他話裏加了幾分壓力:“哪回我見你沒戴著這玉佩,酒樓的事兒,你就不用管了,哪兒也別去,安安份份呆在慈寧宮伺候太後,等著嫁人。”

  見她呆呆地看著那塊玉佩,面有難色,他笑了起來:“不樂意?那麽,你想想,怎生讓我改主意?”

  高深莫測地瞟了她一眼,掏出懷表看了看,起身笑道:“我還有點事兒,你慢慢畫圖,下回出宮,我陪著你去酒樓看看。”

  楚言乖乖地送他出門,低頭看看那塊玉佩,再看看桌上的圖紙,終於明白哪裏最是不妥:四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那是未來你死我活的仇敵啊,讓這三個人一起攪進她的酒樓,那裏還能是讓人安心吃飯的地方麽?

  連胤禩都不知道她到底當了什麽東西,他怎麽知道?當鋪!那些人到底有沒有客戶隱私權的概念?! 她當初可是和他們白紙黑字約定的,一包東西,一起當一起贖,少一樣,他們就得按市價賠償,居然——佟爾敦為了攔住她,連銀子都不顧了?!

  出了門,四阿哥突然停住腳,目光在她頭上一轉,笑問:“不是把值錢東西都當了麽?怎麽這支珠花倒留下來了?”

  楚言心裏一緊,面上卻還沉著,賠笑道:“一點不留,哪天需要裝扮起來,豈不要出醜?我,呃,喜歡珍珠的東西。”

  他含笑點頭:“原來如此!”

  ==〉小番外

  當日,四阿哥去當鋪,是想為最近幾個要緊的交際找幾件合意的禮物。

  佟爾敦家大業大後台大,信譽好膽子也大。他的當鋪算是京城裏最識貨,價錢給得最公道的一家,不少人遇到要當傳家寶貝,都會送到佟記當鋪。照理說,除了死當的東西,一般物品除非逾期沒有贖回去,是不可以買賣的。但佟家當鋪的掌櫃朝奉目光敏銳,往往能一眼看出來人能不能贖回,很多活當早早地被歸入死當,也有的雖然是活當,遇到合適的買家,佟記會從中斡旋,補給原主人一點錢,幫助物品轉手。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在別處找不到合意的東西,往往會到佟記當鋪來看看。當然,有這樣目的的客人,佟記也不是每個都會接待,沒有一定身份和交情,是進不了佟記當鋪的庫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