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她伸手撫他脊背,“咱們順其自然,別強求,強求鬧得不痛快。我以前走街串巷幹苦活兒,那時候還沒遇見你呢,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

他苦笑,“其實是我著急,怕老七搶走你。他這人腦子靈,哪天蒙你上了當,你改主意要跟他,那我就沒咒念了。”

“盡瞎說,他對我吐苦水可在你之前,我要願意,還有你什麽事兒?”她細聲說,“別瞧我苦出身,我也不是任誰都願意托付的。”

他砸出味道來,促狹道:“你早就對我有意了,一直在等我,是不是?”

這個萬萬不能承認,不過被言中了臉上又掛不住,慌慌張張縮進被窩裏,蒙住腦袋說:“沒有的事兒……我困了,要睡了,你自便吧!”

他只是笑著,坐在炕沿沒有起身。剛才的話不過是打趣,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起對她動心的了,應該比她還早些吧,或者是雷雨那天,抑或是同往順天府的路上……老七的心思他有體會,當初不知道她是女的,真疑心自己是斷袖。他們兄弟認死理兒,宇文家的人都認死理兒,所以對上了就異常麻煩。

定宜捂在被窩裏,他的鋪蓋卷兒,滿世界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什麽都聽不見,光聽見自己隆隆的心跳,像打雷似的。外頭沒動靜,他走了吧?慢慢探出頭,朝外看一眼,正對上他清和的眉眼,她鼓起了腮幫子,“怎麽還不走?”

他說:“我再看看你,你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她的胳膊從被窩裏探了出來,袖口闊大,往上一舉,兩彎雪臂在燈下綿軟如雲。她說:“弘策,抱抱我。”

這瞬他腦子都空白了,托起她的身子,她瘦弱,輕飄飄沒有份量。壓在胸前,感覺整個胸腔都在抽搐,一種酸澀而甜蜜的味道襲來,他把臉埋在了她頸窩裏。

除了深深嘆息別無他法,他尋見她的唇,不敢孟浪,淺嘗輒止。深愛了,怕傷害,越珍惜越小心翼翼。他在她唇齒間流連,心裏明白再這麽糾纏下去要壞事,想抽身,又委實舍不得,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同她分開。她眼神迷離,仰在枕上微微喘息,他連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慌忙下了踏板,匆匆道:“夜太深了……歇著吧。”打起氈子閃身便出去了。

次日照舊風雪連天,天氣太惡劣,隊伍沒法上路,又在皇莊耽擱一天。

外面天寒地凍,王爺的屋裏有火盆,案頭插的紅梅昨晚上開了花,七爺站在案前百思不得其解。

門上簾子一掀,那金攏著手進來,冷風灌了半天,遇見熱氣鼻子尖兒癢癢,殺雞抹脖子的連打了十來個噴嚏。平常七爺聽見這驚天動地的聲響要罵人的,今天卻沉默了,嘴裏碎碎念著:“開花了,好兆頭!”

那金沒聽真周,吸溜著鼻涕過來,含含糊糊說:“這麽大的雪,十二爺的人還出去辦事兒,真夠拼命的。”

七爺沒搭理他,定著兩個眼珠子,臉上帶著笑,那金從側面看過去,覺得有點瘆人,怯怯叫了聲主子,“您沒事兒吧?哪兒不舒坦,奴才給您找醫官去。”

七爺背起兩手搖頭晃腦,“沒事兒,爺好著呢!你瞧瞧這花兒,開啦,這叫什麽呀?祥瑞!不是說咱們大英風調雨順,風調雨順和爺沒關系。這花兒就是爺啊,爺枯木逢春,爺不是斷袖,是不是大好事兒啊?”

敢情就是為這個高興呐?那金歪了脖兒,“是是是,您終於不用為這事兒發愁了,將來太妃跟前也好交代。您說您要是認門兒了,得遭多大的罪呀,家裏側福晉庶福晉跟您拼命,幾個人聯起手來您還打不過她們……”嘴上虛應,心說這花兒哪是您啊,分明就是十二爺!昨兒沐小樹在十二爺屋裏過夜了,都是熱血少年,血氣方剛的,一點就著。您呢,在追求幸福的路上越走越遠了,您的庶福晉歸別人了,您還傻樂呢,樂什麽呀?

七爺狠狠瞪了他一眼,“怎麽著,擠兌我?斷不斷袖是其次,我最高興的是我樹兒啊,她是個女的。女的就好辦啦,收拾收拾接進府,先斬後奏嘛,從格格幹起,慢慢一步步提拔,等生了兒子,爺讓她做正頭福晉。”

那金吐了吐舌頭,“您這計劃挺好的,就是怕小樹等不了了。您還不知道呐,昨兒她在十二爺屋裏過夜了。回頭兒子生了,是十二爺的,那您怎麽辦?”

七爺沒想過這問題,呆怔了下道:“老十二不是這種人,住一晚上,井水不犯河水,不會把她怎麽樣的。”

“您太信得過十二爺了,說句打嘴的話,人家黃花大小子,和喜歡的人在一塊兒,還管那些個?您別怕他不會,不會學呀,十二爺那麽聰明人兒……於您來說,這事兒啊,晚了。人家成事了,咱們白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