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隱秘的失落(第2/4頁)

她一邊用勺子攪動咖啡一邊說:“謝得的生日可不是年年都過,我認識他這麽久,只有今年才大張旗鼓辦了一回。我以為他跟以前一樣,都在辦公室過呢。不過以前,你也沒有在國內。”說完擡頭看她,仔細觀察她臉上表情的變化。

辛意田垂下眼睛盯著白色的瓷杯,沉默了會兒問:“你呢?去不去?”

“我?我都沒有收到請帖,怎麽去?總不能不請自來。他這麽不想看到我,我當然要識相點。做人要知趣。”她自嘲道。

辛意田可以明顯感覺到她對謝得余情未了。然而不知什麽緣故,謝得對她的態度很差,從生日請帖一事便可看出端倪。她想起何真說謝得打她一事,難道竟是真的?事情鬧的一發不可收拾,謝得名譽受損,因此對她懷恨在心?

辛意田回到酒店,還在想她跟謝得為什麽會分手。

晚上一直沒睡踏實。明明已經決定不去,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內心掙紮的越來越厲害。一個聲音悄悄冒出來說,去也無妨,不就是參加生日Party嘛,大庭廣眾之下,當著眾多賓客的面,他難道還會對她怎麽樣?收到請帖不去,更何況是人家親自送來的,太不給人面子。另一個聲音告誡她,小心當斷不斷,自取其亂,謝得可不是普通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他的手段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第二天起床,她頭疼不已,本來要約見幾個學生,何真見她身體不舒服,替她取消了。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其實並沒有睡著,不過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猶豫不決。

不能再這樣下去,她決定去看一場電影分散注意力。看完電影出來,已經是下午五點,街上暑氣尚未散去。她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群在她身邊一個接一個擦肩而過,看似近在眼前,實則遠在天邊。夏日熾熱明亮的陽光照在頭頂,曬的黑色的頭發滾燙,曬的她整個人頭暈眼花。

這樣的場景似是相識。那一年,她跟他,在一起,度過了一個炎熱、寧靜的夏天。回憶接踵而至,讓她變得感性、柔軟。閉上眼睛,她似乎還能聞到那個夏天的味道,午後悠長的時光,風中送來荷葉的清香,蒲公英散落一地。他們是如此的年輕。

她決定去赴宴。

迅速趕回酒店化妝、換衣服,結果還是遲到了。她不習慣遲到,轉而恨起自己的不幹不脆來。她裝作從洗手間回來一樣,深吸一口氣,大方自然地走進大廳,因此沒有人注意到她。晚宴的規格超出了她的想象,人人華服盛裝,高貴優雅。裏面甚至有記者、攝影師,閃光燈時不時亮起。大概賓客裏有不少是當地名流,引的新聞媒體聞風而至。

大廳裏的人太多,她一時沒有找到謝得,這讓她松了一口氣。大概是近鄉情怯的心理在作祟,讓她覺得晚一刻面對他也是好的。她一路趕得急,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休息。過了一會兒,音樂響起來,謝得出現在璀璨的水銀燈下,挽著她上次見過的那個叫唐譯的女孩的手,翩然滑進了舞池。

她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即便是失落,她都沒有資格。她覺得自己這一天一夜的掙紮完全沒有必要。她把問題估計的嚴重了,這讓她看起來有些可笑。以謝得在商場無往不利的智商,他難道會不清楚自己所憂慮的那些事情?他難道看不見橫亙在其間的那些障礙?他難道會比她笨,比她還不知道如何取舍?

她告訴自己,你不要再把他當小孩子看,他比任何一個大人都手段老辣,不然他今天也不會成功到上臨市大把有頭有臉的人物要來給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過生日。

她把挑選了許久的禮物拿給一個服務生,請他轉交給謝得,黯然離開。她的腳步比來的時候沉重了許多,猶如千斤,重到她幾乎沒有辦法擡步。一輛出租車恰好駛過來,停在門口,她等上面的人下來,一頭鉆了進去,力氣用盡般倒在座椅裏。

筋疲力盡回到酒店,她跟自己說,過濾那些或失落或隱秘的不該有的負面情緒吧,就像凈水處理器一樣。這樣催眠著自己,她慢慢睡著了。

醒來時已近中午。她赤腳跳下床,嘩的一下拉開窗簾。陽光在微塵裏跳舞,明亮,絢爛,無處不在。洗漱好下樓吃飯,門口有人喊她,“辛小姐!”她回頭,看見董全從車裏走下來,手裏提著一個紙盒。紙盒上用綢帶綁了一朵花。她很驚訝,“董哥,你怎麽在這裏?”眼睛四處搜尋著謝得的蹤影。

“謝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他說你昨天晚上走的匆忙,連生日蛋糕都沒吃到。這是專程從北京請來的一個外國師傅做的。”

“你為這個專門跑一趟?在下面等很久了吧?”她頗為不安。

“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麽事。謝先生一大早去北京了,有一個大合同要簽。”他倒是一點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