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寢(第4/8頁)

他雖身材魁梧,但欠缺陽剛之氣,不會積極發展與女人的曖昧關系。

與他常年在一起生活,系子對他這方面的情況大致了解。

盡管這麽說,也有平時老實的男人,突發興致去瘋狂地玩女人。當然,最好是跟誰都沒有關系。實在饑渴難耐時,希望他去洗蒸氣浴或者找哪兒的藝妓玩玩,分散一下注意力。更希望他能夠再忍耐一下。

住院期間,系子一直不間斷地考慮這些問題。

系子出院之後,夫妻倆仍沒行房事。因為系子不想行房,權之介也不強求。兩人仍像原先一樣並排躺著,各自蓋著被子睡覺。

權之介仍和往常一樣,回家早時飽看電視,十二點左右上床睡覺。喝完酒回來,一般在深夜一兩點鐘,進門就倒頭打呼嚕睡覺,沒有什麽別的欲求。半個月後的一天,權之介剛躺在床上,系子就大膽地對丈夫說:

“哎!告訴你件荒唐事兒,大夫說我們可以做那個。”

“做哪個?”

“討厭!”

系子這樣說道。權之介這才若有所思地轉過臉來。

“你能行嗎?”

說實在話,系子沒有自信。

“你想要嗎?”

“想要,可我覺得你會不舒服的。”

“……”

在黑暗之中,權之介保持沉默。不一會兒,他按捺不住了,隨手打開台燈,從系子的腳尖開始撫摸起來。

“真的可以嗎?”

“哎……”

系子邊答應,邊主動地解開自己身上的睡衣縛帶。

可能是四個月沒有做愛的緣故,權之介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也好像是故意小心翼翼,生怕把系子弄疼以致消退欲望。

系子任憑丈夫擺布。也有初次經歷般的恐懼和不安。

還是采用那種普通的體位,行房時間比以往要短,不一會兒就完事了。系子強烈地感覺到丈夫在中途蔫了。

權之介從系子身上滑下來,仰面躺著,一動不動。系子疑惑地問道:

“完事兒了嗎?”

“唉!……”

在淺淡的台燈光下,權之介低聲嘟囔道。

丈夫確實是完事了,但妻子沒有得到滿足,她覺得激情剛被點燃,還沒完全興奮起來,就草草結束了。況且以往丈夫完事時,愛流露出一種奔放的熱情,好像快感十足。今晚卻不鮮明。

系子心裏想:還是不太行吧……

她對於丈夫略帶嘆息的回答,有些放心不下。

大夫告訴說行房沒問題。還說雖然摘除了子宮,但身體的其他部位沒有什麽變化。然而,今晚的感覺卻和以往明顯不同。沒有了以前那種瞬間忘記自我的巔峰感覺。

行房過程中,系子曾緊緊地閉上眼睛,力求全身心地投入,但越是這樣想,越是遊離於快感之外,大腦也越是清醒。

手術的傷痕令她放心不下:腹內缺少器官行嗎?會不會再疼痛或出血呢?受到刺激,癌症會不會復發呢?

何況她還有另一種不安:丈夫可能得不到滿足吧?就算是滿足了,擁抱一個沒有子宮的女人,心情也一定是沉重的。今晚丈夫並沒有主動擁吻自己,而是自己要求的,他可能是勉強而為吧。

系子這樣思考著,感到有些掃興,激情還沒有完全投入,事情就完結了。

也許是自己思慮過度了……

系子想問問躺在一旁、尚未入睡的丈夫,今晚感覺怎麽樣。

他會說好還是不好呢?如果說不好,就向他道歉,畢竟主因在自己手術上。再說夫妻之間道歉也無所謂,總比各自悶著什麽也不說好。

“喂……”

系子呼喚權之介。

“這次怎麽樣?”

權之介仰臥在那裏,只把臉面轉向系子。

“不太好吧?”

“沒有以前好。”

權之介雖這樣否定,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

“喂,明確地說,我也和以往不一樣。你覺得有什麽不同嗎?”

“……”權之介沉默。

“也許是我做過手術的緣故。”

“不會的。”

“我已經感覺到啦,只是對不起你!”

“別亂想!”

“大夫還說沒什麽影響,凈瞎說。”

“別當回事兒。”

“你不用安慰我!”

“……”權之介似乎無言以對。

“我已經不再是女人啦。”

系子說到這裏,眼眶裏溢出了淚水。

“我怎麽就不行啦……”

系子把被子拉上來蓋住眼睛,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她一旦哭起來,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怎麽也止不住。

系子顫抖著肩膀,由抽抽搭搭發展為嗚嗚咽咽,像個孩子般地哭泣不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系子發現自己已經把頭深深地埋在了權之介寬闊的懷抱裏。她用腿勾住丈夫,把整個面部緊緊地貼在丈夫溫暖的胸膛上。

系子一邊抽泣,一邊用力地摟著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