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冊 第六章 山河一色(第5/5頁)

我笑道:“當年劉公子在景靈宮已救了我一次。論理,當是玉機多謝公子才是。公子一身好本領,正該為國效力。玉機恰巧還有一些能為,願為劉公子在軍中謀一職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劉钜淡然一笑:“在下浪蕩漂泊,恐怕不慣軍中拘束,不勞君侯費心。”

我原本以為劉钜在我封侯以後來訪,是希圖我的報答。我最大的報答,便是盡所能給予他富貴爵祿。然而他並不要。我幾乎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慚愧了:“玉機曾遍尋救命恩人而不得,不想劉公子今日駕臨敝處,玉機幸甚。玉機糊塗,還沒問劉公子有何指教?”

劉钜欠身道:“不敢。劉钜早已說過,今日是來謝君侯的贈金之德,別無他意。”

我不禁失笑:“不敢當。且公子已經謝過了。”

劉钜道:“所謂謝,自然要有所報答。聽聞君侯有意出京遊歷。在下功夫尚可,願保大人路途平安,以報大人養母之德。”

我奇道:“公子怎知我要出京遊歷?”

劉钜笑道:“這件事在京中並不是秘密。”

劉钜不肯說,我也懶得追問。何況我身邊正缺一個可靠的人保護我和銀杏出遊。我轉頭笑道:“銀杏,你說呢?”

銀杏抿嘴一笑:“奴婢不敢擅作主張,一切全憑姑娘做主。”

我微微一笑,將小錢給我的那枚三才梭又拋給了劉钜:“那就多謝劉公子了。”

朱雲與順陽縣主高曈成婚後,我如願以償帶著銀杏和劉钜離開了京城。高曜微服祖餞於道旁。是日天高雲淡,曠野的風飚勁蒼冷。衣衫貼在身上,獵獵作響。高曜作詩餞別,我答以蕭衍的《臨高台》:

高台半行雲,望望高不極。草樹無參差,山河同一色。仿佛洛陽道,道遠離別識。玉階故情人,情來共相憶。

他的江山,正是“草樹無參差,山河同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