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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哥哥說的,生而不育,不如不生!”

“對了!”友嵐贊賞地,“兆培是過來人,他真能體會這之中的道理。所以,宛露,別以為你欠了你生母的債,她應該自己反省一下,她所造的孽。萬一你不是被段家所收養,萬一你凍死在那台階上,她今天到何處去找你?是的,她現在也痛苦,但,這痛苦是她自己造成的。天作孽,尚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宛露停止了刀叉,出神地說,“她並沒有這麽高的智慧,來反省,來自責呀!”

他望著她。

“宛露,”他輕輕地、柔柔地、充滿感情地說,“你太善良了!你像個天使。我告訴你吧,既然你放不下她,偶爾,你就去看看她吧!這樣對她而言,已經是太幸運了!”

宛露不再說話,只是慢吞吞地吃著那牛排。她臉上原有的那種淒惻與迷惘,已慢慢地消失了。當晚餐過後,她啜著咖啡,眼睛裏已經重新有了光彩,她凝視著他的眼光,是相當溫柔的,相當細膩的,而且,幾乎是充滿了感激與溫情的。

他們一直坐到餐廳打烊,才站起身來離去。上了車,他直駛往她的家裏,車子到了門口,停住了。他才握住她的手,誠摯地問:

“嫁我嗎?宛露?”

她閃動著睫毛,心裏掠過一陣莫名其妙的痛楚。

“哦,友嵐,”她低語,“你要給我時間考慮。”

“好的,”他點點頭,“別考慮太久,要知道,每一分鐘的等待,對我是一萬個折磨。”他把頭俯向她,睫毛幾乎碰著她的睫毛,鼻子幾乎碰著她的鼻子,“我可以吻你嗎?宛露?”他低問,“我不想再挨你一個耳光。”

她心裏掠過了一陣矛盾的掙紮,然後,她閃電般地在他唇上輕觸了一下,就慌張地打開了車門,飛快地跳下了車子,倉促地說:

“不用送我進去了,你走吧!”

友嵐嘆了口氣,搖搖頭,他發動了車子。

宛露目送他的車子走遠了,才轉過身來,預備按門鈴。可是,忽然間,她呆了!在門邊的一根電杆木上,有個高高的人影,正斜靠在那兒,雙手抱在胸前,眼光炯炯然地盯著她,那眼光,如此陰鷙,如此狂熱,如此兇猛,如此閃亮……使她心臟一下子就跳到了喉嚨口。

“你好,宛露!”他陰沉沉地說,“你知道我在這兒站了多久?整整七小時!以致沒有錯過你和那家夥的親熱鏡頭!”

“孟樵!”她喃喃地叫,頭暈而目眩,“你饒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我饒了你?我放了你?”他低哼著,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拉進了懷裏,他的眼光兇猛而狂暴,他的聲音裏帶著暴風雨的氣息,“你是一片雲,是嗎?你可以飄向任何一個人的懷裏,是嗎?”他咬牙切齒,“我真恨你,我真氣你,我真想永遠不理你……可是,”他的目光軟化了,他的聲音驟然充滿了悲哀、熱情,與絕望,“我竟然不能不愛你!”

他的嘴唇猝然壓住了她的,帶著狂暴的熱烈的需求,輾轉地從她唇上輾過。他的身子緊緊地摟著她,那強而有力的胳膊,似乎要把她勒成兩半。半晌,他喘息地擡起頭來,灼灼然地盯著她。

“何苦?宛露?”他淒然地說,“何苦讓我受這麽多罪?這麽多痛苦?宛露!我們明明相愛,為什麽要彼此折磨?”他把她摟得更緊,“你知道嗎?你的每個細胞,每根纖維,都在告訴我一件事,你愛我!”

宛露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崩潰地低喊:

“孟樵!我簡直要發瘋了!你們這所有所有的人,你們要把我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