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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似牢不可破的信念,轟然坍塌其實也只是一瞬間。

長久以來正是因為害怕這種坍塌,所以她從未深入地去揣測芳菲的心思,她的一相情願說到底只是自欺欺人,這就是她根深蒂固的懦弱!

費雨橋瞅著她直嘆氣,“四月,你不知道的事情恐怕還很多呢。芳菲當時有跟別的男人交往,我給她的錢估計轉手就給了別人。那男人長年混跡酒吧,專門吃軟飯的。這些你都不知道吧?現在她跟誰在一起我不是很清楚,因為不關我的事,我只聽說她跟莫雲澤的婚事定下來後,她母親收到了一棟價值兩千多萬的別墅。你跟莫雲澤分手的這段時間,她跟她母親坐莫家的豪華遊輪從香港玩到馬爾代夫……”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四月捂住臉失聲慟哭,瘦弱的肩膀可憐地戰栗著,她什麽都不想知道,她寧願不知道。

費雨橋起身坐到她身側,憐惜地將她攬入懷中,輕拍她的肩背,“四月,你太善良了,你的善良是你最大的軟肋,所以你才屢受傷害。我看著你就覺得難過,忘了他們吧,忘了這裏的一切。結婚後我們不在上海住了,我公司的總部遷到了香港,我們去香港定居吧。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四月,我要給你幸福。”

晚上,莫雲澤仍拒絕芳菲進房。這種狀況從新婚之夜就開始了,莫雲澤連臥室的門都不讓芳菲進,他自己也決不踏足芳菲的臥室半步,兩人各睡各的,理由是“對胎兒不好”。結婚前芳菲有想過她跟莫雲澤之間可能存在的隔閡,但她想興許結婚了就會慢慢好起來,不想結婚到現在兩人的關系絲毫沒有改善,而且還有持續惡化的跡象。結婚才一個月,她就對這段婚姻灰心了。每晚莫雲澤總是一個人在書房待到很晚,又一個人回自己的臥室,有幾個晚上他甚至懶得回來,住在自己原來的公寓。芳菲不無憂慮地想,一旦孩子生下來,他只怕連面都不露了。現在他還勉強回梅苑,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懷著孩子。

選擇這樣一條路,芳菲承認這跟姐姐四月有很大關系,因為她害怕四月奪走這個男人,讓她此生再無半點希冀和依靠,但前提是她對這個男人本身是有好感的,何況還不僅僅是好感。第一次見面,她就“淪陷”了。

是的,在遇見莫雲澤之前,她曾把費雨橋視作寄托希望的目標,她幻想費雨橋可以讓自己脫離貧賤和泥潭,像個正常人一樣地生活。不想費雨橋一點也不含糊,訂婚前跟她攤牌,愛的是四月。好吧,她退出,反正她也得了好處,因為當時她正跟酒吧裏認識的男友阿昆鬧分手。阿昆拍了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敲詐她,如果不給分手費就把視頻發網上。她迫切需要錢擺平這件事情,於是就接受了費雨橋的收買,配合他在訂婚酒會上玩失蹤。做這件事的時候,她內心不是沒有掙紮過,這相當於是把姐姐給“賣”了,但後來她安慰自己,四月若真嫁給費雨橋一定會過得不錯。費雨橋十幾年如一日地對四月心懷向往,他一定會善待四月的,她這是“成全”姐姐的幸福。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四月並不喜歡這個男人,就算費雨橋真娶了四月也得不到四月的心,那麽從理論上來說,四月還是屬於她的。

畸形的環境培養了畸形的感情,芳菲知道自己對姐姐的這份依戀和占有欲不合常理,這種復雜的感情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擁有的太少,所以什麽都想抓牢。她就是無法容忍姐姐愛上別人,讓姐姐心裏原本屬於她的位置被別的男人占據,她即便不能阻止,也會打心裏憎恨,哪怕因此在泥潭裏越陷越深。所以當初四月跟容念琛交往時,曾讓芳菲暗地裏咬牙切齒了好一陣,後來容念琛跳樓自殺了,芳菲心下竟然還有幾分慶幸,她知道這很不應該,可是她真的很慶幸,姐姐沒有跟那個男人走。

可是好景不長,莫雲澤的出現讓芳菲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機。見了莫雲澤後,她覺得這世間所有的男子都不值一提,除了費雨橋還上得了台面,她之前鬼混的男人跟莫雲澤比起來簡直是垃圾,比如阿昆之流。她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這個男人,所以明知被沈端端算計,明知母親有可能參與其中,她最後還是屈服,因為她確實很想跟莫雲澤在一起。好吧,莫雲澤不喜歡她,她得不到就算了,可是這個男人竟然也要帶走四月,這是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所以表面上她跟莫雲澤站在一邊,一起策劃出逃事件,可是背地裏她又將莫雲澤的行蹤捅給了費雨橋,並趕在他們起程那天上演苦肉計吞下了安眠藥,以此留住姐姐和莫雲澤。當然,懷孕這件事的確是這個計劃外的意外,可見老天也在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