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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買了吧,有了就生下來。”莫雲澤簡直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向他,“不過我們還真要下山,行程定了,我們今天就回上海,中午的航班,直飛香港。”

“香港?”

“是的,再從香港轉道飛加拿大。”

機場人很多,四月顯得有些緊張,自始至終低著頭,將莫雲澤的胳膊拽得緊緊的。兩人開始排隊辦理登機牌。其實莫雲澤也很緊張,只是他沒有四月表現得那麽明顯。他知道走出這一步,他就沒有回頭路了,被困在這囚牢裏這麽多年,等待這一刻實在是等待得太久。也許是越接近曙光越惶恐不安,他不知道未來他要面對的是什麽,目前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自由,只有自由了,他才可以按自己的意願生活。

前面只有兩位乘客了,很快就輪到他們了。“你帶藥了沒有?”四月可能也知道自己太緊張,故意跟莫雲澤岔開話題。“帶了。”莫雲澤笑笑,攬住她的肩膀。

只有一位乘客了,莫雲澤盯著腳底下的黃線在心中默默倒數。

十、九、八、七……四、三……

“四月。”就在莫雲澤即將喊出“一”時,有人站在了他們旁邊。四月本能地一顫,緩緩轉過頭去……

是費雨橋。

莫雲澤冷冷地瞪著他,“你來做什麽?”

“跟你沒有關系。”費雨橋答,目光直接投向臉色蒼白的四月,“你真的打算走嗎?你可要想好了,你這一走可能再也見不到芳菲了。”

“費雨橋!”

“我沒跟你說話!”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地對峙。

費雨橋一身淺灰色西裝,衣線筆挺,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好像隨時要去參加重要會談似的,內斂且不容忽視的氣勢令人無法移開視線。他好像認定四月走不成一樣,不慌不忙踱到四月跟前,嘴角隱隱地溢出一絲笑意,說出來的話卻像錐子,直直地插入四月的心臟。

他說:“你妹妹自殺了,你還走嗎?”

“……”四月身子搖晃了下,只覺腦中有根弦嘣的一下就斷了。她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倒下去,人事不知。

病房外是長長的走廊,沈端端和莫雲澤狹路相逢。看見四月跟莫雲澤從走廊拐角處的電梯裏奔出來,她的眼睛瞬時笑成了彎月。早說過,他逃不出這張網。

四月看上去很虛弱,完全靠莫雲澤攙扶著,臉上白得不見一絲血色。他們也看到了沈端端,放慢了腳步。沈端端站著沒動,笑迎著他們走近。

“雲澤,好久不見了。”沈端端身上的寶姿套裝很好地襯托出了她的貴婦氣質,身上並沒有戴多余的首飾,就是在胸口別了個Tiffany鉆石胸針,在光線不太好的走廊上,那胸針尤顯得熠熠閃閃,佩戴者哪怕只是輕微的呼吸,小小碎鉆仍可折射出不同的光芒,令人不能直視。而沈端端臉上的笑容,也如同那鉆石的光芒,雖然明媚動人,卻是冷的。

“你怎麽在這裏?”莫雲澤的臉上也是冷冷的,目光充滿敵意。任何時候,只要這個女人在場,他就格外警惕。

沈端端嘆口氣,“雲澤,我到底比你歲數大,算得上你的長輩,你所受過的教育是讓你這麽對待長輩的嗎?”

“那要問問你自己,身為長輩做過什麽事!”

“雲澤,你這種態度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別忘了你是一個人,而你對抗的是一個家族,你以為你遠走高飛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沈端端趾高氣揚。莫雲澤根本不買她的賬,“我必須提醒你,你並不是莫家的人,你沒資格站在這裏跟我說話。”

“喲呵,翅膀長硬了啊,口氣也硬了。”沈端端不怒反笑,身姿優雅地上前幾步,“不過我是不是莫家人並不重要,你是莫家人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你還有能力帶著四月私奔?”

“別吵了!”四月瑟瑟發抖,眼睛紅腫,顯然來的路上已經歇斯底裏地哭過,她淚眼閃閃地逼視著沈端端,“我妹妹呢?她現在怎麽樣了,我要見她……”

“她很好,沒死。”沈端端冷冰冰的就這一句話,繼而又笑道,“不過我要恭喜你,你要做姨了。”

“姨?什麽意思……”

“芳菲懷孕了啊,早上給她身體做檢查的時候發現的,都四周半了呢。”沈端端笑得儀態萬方,“不過怕她情緒激動,醫生建議暫時不告訴她,你不問問誰是孩子他爸?”說著目光故意瞟向旁邊的莫雲澤。

四月顧不上多說,拔腿就朝病房跑去,單薄的身子踉踉蹌蹌,讓人很擔心她會跌倒。莫雲澤卻杵在原地動彈不得,刹那間連嘴唇都泛白了,沈端端顯然在他臉上看到了滿意的效果,“現在,你覺得你還能走嗎?”

莫雲澤此刻就像是站在絞刑架上的死囚,下一秒就等著身首異地,又像是有無數柄利刃尖刀,一刀刀地將他淩遲。事已至此,他知道他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人搖晃得厲害,下巴可憐地抖著,“你們……為什麽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