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是。”江令宛丹唇輕,:“《論語.學而篇》,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

少女聲音清脆婉轉,語氣不疾不徐,如泉水流過清晨的山間,清新悅耳,令人享受。

江令媛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個從容背書的少女。

她真的是江令宛嗎?

……

背誦結束,江令宛聲音戛然而止,她問:“陳夫子,我背得對嗎?可以為自己作證嗎?”

陳夫子嚴厲刻板的臉孔舒展了許多,眼中閃爍著滿意的光芒:“背得很好,可以作為證據。”

是啊,背得這麽熟練,沒有停頓磕絆,一個字都沒有錯,必然是下了真的功夫的。

既然能背得這麽好,又怎麽可能沒有抄寫呢?

江令媛說她不看書,不寫字,分明是汙蔑了。

事實勝於雄辯,原來無恥的那個人是江令媛啊。

江令宛真可憐,竟然攤上這樣的姐姐。

幸好她背下來了,若是她沒背下來,豈不是就被江令媛汙蔑了?

這樣想的,可不止女學生們,還有陳夫子。

他板著臉,瞪著眼,喝道:“毀壞同學作業,不知認錯,反而滿口謊言,肆意汙蔑,簡直是我女學的恥辱。我身為夫子,肩負教導之責,有功就賞,有錯便罰,絕不姑息。”

“江令媛。”陳夫子嚴厲命令,“把手伸出來。”

啊?女學生們心跳到了嗓子眼,都說陳夫子冷面冷心,毫不留情,罵人厲害,戒尺打人更厲害,她們本還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江令媛面白如紙,不願意伸手。

“哼!”陳夫子冷笑,“看來你是不服管教了,既然如此,我教不得你,女學也留不得你,我這便告訴山長,將你革出學籍。”

陳夫子轉身就要走,江令媛大驚,忙脫口而出:“陳夫子,請留步,我知道錯了,願意受罰。”

陳夫子回過頭來,高高揚起戒尺。

江令媛伸左手,手心朝上,聲音隱忍:“江令媛知錯,請陳夫子責罰。”

“啪!”

戒尺重重落下,抽打江令媛的手心,她只覺一陣刺疼,白皙的手心立刻現出紅腫的一條。

陳夫人厲聲問:“以後還敢不敢毀壞同學作業了?”

江令媛臉色慘白,雙唇發抖,不知是羞得還是疼得,她痛苦道:“不敢了。”

“啪!”陳夫子又打了一次,“以後還汙蔑同學嗎?”

江令媛眼角流出屈辱的淚水:“再不汙蔑了。”

女學生們滿臉驚恐,太可怕了,太羞辱了。

她們這樣的官家小姐,從前便是犯了錯,也不過關禁閉,不能出門罷了,何嘗受過這樣體罰。

江令媛被打得這麽狠,哭得這麽狼狽,實在是有些可憐。

陳夫子卻毫不心軟,戒尺再次落下來:“以後還在夫子面前撒謊嗎?”

江令媛身體發抖,眼淚嘩嘩流,卻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不撒謊了,學生再也不撒謊了。”

整整三戒尺,不僅打在江令媛手心,更是打在她的心頭,讓她受盡屈辱。

陳夫子收了戒尺,冷眉冷眼:“念你是初犯,這次本夫子便原諒了你,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今天這件事情,我會報告給山長知道,記你一次警告。”

江令媛腦中轟然一聲,她猛然擡頭,臉色清白交加,眼中盡是驚慌。

書院規定,犯錯記警告,除了向對方賠禮道歉之外,還會通知家長,在學堂張貼警告榜三日。

最關鍵的是,她會在山長那裏留下壞印象,極有可能沒辦法參加今年冬天的六大書院聯考。

她來女學讀書,為的就是在書院聯考時上大放光彩,奪得頭名,獲得進宮在禦前聽課的機會。沒想到,這才斷斷半個月,她就被記了警告。

江令媛渾身冰涼,一只手疼痛火辣,另一只緊攥,任指甲刺入掌心。

“你要記得今天犯的錯,如果再犯,本夫子定不再饒恕。記住了嗎?”

“記住了。”

今天的一切都是拜江令宛所賜,我記住了,永生不敢相忘。

陳夫子嚴肅的目光從一眾學生臉上掃過,聲音嚴厲:“你們要以此為戒,時時牢記,不可犯錯。”

“是。”女學生們神色凜然,異口同聲,“學生謹記夫子教誨。”

……

陳夫子的課結束,已經是中午了,女學生們結伴去食堂吃飯,依然是江令宛與程靜昕一起。

程靜昕豎起大拇指,佩服道:“不愧是宛姐兒,能不顧她們的冷嘲熱諷,忍到等陳夫子來了再證明自己的清白,真厲害。”

“那是。”江令宛眉頭一揚,“小不忍則亂大謀,忍一時之氣,等陳夫子來了,才能給江令媛記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