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證據?

又有證據?

早讀課之前,江令宛說有證據,果然拿了出來,狠狠打了喬燕兒的臉。難道這次,她又能證明自己?

女學生們再次猶豫了,對啊,不能光聽她們說的話,關鍵要看證據啊。

江令媛一怔,心底湧出遲疑,莫非她真有證據?

難道她真的把抄寫寫好了,放在家裏,然後找人回家取過來,以此來做證明?

江令媛有些慌,然而她片刻就推翻了自己的念頭。

不,不會的。

陳夫子布置作業的事,她並沒有告訴江令宛,江令宛又沒有未蔔先知的本事,怎麽可能會提前把作業做好。

一定是江令宛在使詐!

江令媛眼中失望更濃,她嘆了口氣,說:“既然這樣,你就把證據拿出來吧。”

“我會拿出證據的。”江令宛淡淡一笑,“只是還沒到時候。”

江令媛無奈搖頭:“好吧,你想怎麽說都可以,誰讓我是你姐姐呢。”

若是有證據,為什麽不拿出來呢。

分明是沒有證據啊。

女學生們恍然大悟,不做作業沒什麽丟人的,可把責任推給姐姐就有些無恥了。

江令媛真可憐,真倒黴,竟然貪上這樣的妹妹。

大家向江令媛投以同情的目光。

江令媛心滿意足,坦然坐下。

宋羅綺揚聲道:“大家不要說話了,把書本拿出來,陳夫子馬上就來上課了。”

眾人停止竊竊私語,紛紛拿出書小聲誦讀起來。

……

不一會陳夫子來了,他發現抄寫數量不夠,嚴肅的臉孔立刻板了起來:“江令宛,你抄寫的《論語》呢?”

讀書聲瞬間停止,學堂裏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江令宛起立,不慌不忙說:“回夫子的話,我抄寫的《論語》交給我姐姐江令媛了,可是我們姐妹吵架了,她毀了我的抄寫。所以,我才沒交作業。”

江令宛坦坦蕩蕩,其他同學卻覺得她大言不慚,立刻有幾位學生看不過去,替江令媛打抱不平。

“不是的,陳夫子,江令宛撒謊。”

“對,我們大家都看到了。”

眾人七嘴八舌,學堂裏鬧哄哄的,陳夫子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安靜,都住口!看看你們一個個牙尖嘴利的模樣,哪有半分京華女學生的溫婉得體!”

“宋羅綺,你說,怎麽回事?”

身為外舍生的舍長,宋羅綺的確有義務把事情說清楚。

她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兩人各執一詞,我也不知誰真誰假。江令宛說有證據,卻沒能拿出來;江令媛說她是姐姐,願意替江令宛承擔。”

看似不偏不倚,實則是在替江令媛說話。

陳夫子一聲冷哼,戒尺啪地一聲拍在江令宛的課桌上:“你的確把抄寫交給江令媛了?”

女學生被震懾,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江令宛神色淡定,毫不害怕:“是的,陳夫子,我的確交給江令媛了。”

陳夫子眼神犀利,視線如無形的刀,停留在江令宛臉上,審視著她。

這樣的嚴厲冷然如實質的目光,一般的女學生還真的頂不住。

可江令宛活了兩輩子,她見過比陳夫子更冷若冰霜、正顏厲色之人,也見識過更犀利迫人的視線,早練就了臉厚心黑的本事,陳夫子這樣的視線,會讓其他女學生心虛害怕,對江令宛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十分沉著冷靜,雙目迎上陳夫子眼神,坦然與其對視。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漂亮的像朵花,眼睛水汪汪黑白分明,沒有心虛害怕,不像撒謊。

陳夫子移開眼神,去審問江令媛,聲音一如既往的嚴厲:“你的確沒有拿江令宛的作業嗎?”

“是的,陳夫子。”江令媛的確沒拿,她沒什麽好怕的,神色也非常淡定。

陳夫子看了她一會,見她也不像說謊,聲音比剛才又嚴厲了幾分,“你之前說,江令宛在家根本沒看書,沒寫一個字,是真的嗎?說實話,不許撒謊!”

“是真的,陳夫子,江令宛的確沒看書,沒寫字。”

陳夫子又問江令宛:“物證,是你沒交作業;人證,是江令媛。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嗎?”

“陳夫子,學生也有證據。”江令宛動了動唇,輕蔑地瞥了江令媛一眼,“我可以證明江令媛撒謊,我能背誦《論語.學而篇》全篇。”

全場嘩然。

江令宛竟然能背誦《論語.學而篇》全篇?

這不可能吧!

江令媛眼神死死盯著江令宛,她不信,開學半個月,她們請假五天,之前十天,她們只上了陳夫子四節課,兩節四書五經,兩節算數課。

江令宛寫字還行,卻並不是愛讀書的人,短短兩節課,她不信江令宛能背誦全篇。

陳夫子神色不變,語氣低沉,比剛才和緩了一些:“你背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