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六章 仁壽殿問診(第3/5頁)

看向施清如:“你這孩子不用怕,你長公主不過是逗你玩兒的,你若能治哀家的病,當然便最好,若不能,哀家也不會怪罪你。豫妃的病也是好幾年了,以往來給哀家請安時,氣色可從來沒像今兒這般好過,可見你的確有真才實學。後宮就缺你這樣的女醫官,到底男女有別,妃嬪們面對其他太醫,哪能與面對你時一樣自在?以後你只管安心當差,後宮眾妃嬪身體健康,皇帝在前朝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哀家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施清如忙道:“多謝太後娘娘,臣一定盡心竭力,不負皇恩。”

暗忖太後倒是個通情達理,寬和待下的,不像福寧長公主那麽咄咄逼人,不過能當上太後的人,又怎麽會沒有過人的城府與心智,又怎麽可能真像她看到的這般慈眉善目?

總歸不但今日,以後若再來仁壽殿,她都要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才是。

太後便讓施清如上前給她診脈了。

施清如上前跪下細細給她左右手都診了一回後,果然如常太醫所說,是肝腎虛衰,氣血不足引起的骨痹症,還真沒有什麽法子能根治的,也就只能盡量多少緩解一些太後的痛苦而已。

可如果她這樣說了,以後肯定便很少有機會再來仁壽殿了……

施清如良久才恭聲開了口:“回太後娘娘,您的骨痹症已經年代久遠,要根治的確很難,要麽便以銀針深刺至骨,上下提插以摩其骨,可實在太痛苦,太後娘娘千金之軀,臣不敢也不忍用此法。那便只能對太後娘娘腰背的要穴施針,祛除太後娘娘體內的寒邪凝滯,再輔以溫泉藥浴,來慢慢調理,達到循序漸進減輕痛苦的效果了,只是要根治,怕仍是不現實。”

她還是不敢把話說死了,不然最終達不到她所說的效果,太後雖說了不會怪罪她,福寧長公主可沒說,要整治她不要太容易。

然即便如此,常太醫依然在一旁急得只差想罵人了。

這小徒弟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以太後的症狀和年紀,腰背的大穴輕易紮得嗎?

要是一個不小心,弄得氣血逆流風癱了,她哪裏承擔得起那樣的後果?

當太醫院其他太醫不知道這個法子呢,太後都已是花甲之年的人了,又是後宮最尊貴的人,早不必再避諱那麽多,講究那麽多,可為什麽從來沒有太醫提出過給她紮腰背的大穴,看能不能治好她的?

尋常人家的病人治不好,甚至說句不好聽的,治癱了治死了,只要事先與家屬說過了可能會存在的風險,料想家屬悲痛歸悲痛,也不會太過分,至多大夫也就是賠銀子,再被罵上幾句‘庸醫’之類而已。

可當病人換成一國太後,治癱了大夫立馬得身首異處好嗎?

便是常太醫一個半路出家的太醫,最是看不慣那些個繁文縟節,也最是看不得諱疾忌醫,裝聾作啞的,遇上這樣的事兒,也只能拿自己當一回聾子瞎子,與太醫院的其他太醫都長同一條舌頭了。

不然一個不慎掉了腦袋,那多劃不來,他雖然已經活了五十多年,可還遠遠沒活夠呢!

結果他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徒弟倒好,竟然直接把這個法子說了出來,還一副頗有把握的樣子,簡直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畏啊,真是氣死他了!

偏偏當著太後和福寧長公主的面兒,常太醫還不能開口反駁自己徒弟的話、拆她的台,更沒法兒讓她把已經說出口的話給收回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沖她殺雞抹脖的使眼色了,然而哪裏還有用?

太後已是滿臉的驚喜,“施醫官,真的能通過你方才說的法子,替哀家減輕痛苦?哀家被這病折磨了這麽多年,早不奢望能根治痊愈了,只要能替哀家減輕痛苦,不叫哀家再似如今這般,晴天時還稍微好些,一旦下雨下雪,雙腿痛得連地都下不了,哀家重重有賞!”

福寧長公主也道:“只要你能替母後減輕痛苦,本宮也重重有賞。”

施清如恭聲應道:“臣一定竭盡全力,只是宮裏引不來溫泉,得小湯山一帶才有,若太後娘娘能移駕小湯山,每日浸泡,假以時日,一定有所裨益;然太後娘娘千金之軀,須得時時坐鎮宮中,怕便只能日日著人去小湯山運溫泉水回宮來了。”

福寧長公主忙道:“這不難,本宮自會安排好,還需要什麽,你只管開口。”

施清如見常太醫在一旁眼睛都快抽筋了,知道師父肯定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對她說,想了想,道:“容臣回去細想後列個單子送呈長公主,未知長公主意下如何?現下就口述,臣怕會有遺漏的。”

她這個態度就連福寧長公主都覺著謹慎務實了,這才是安心做事的樣子嘛。

福寧長公主眼裏就有了笑意,“那就這麽辦。你什麽時候可以開始給母後治病?再過七八日便是萬壽節了,母後要接受所有內外命婦的朝拜,若屆時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一整日下來,她老人家也不至那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