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卷 此間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五(第2/13頁)

身旁幾個警司都投來訝異的目光,沒想司瑰會這麼拼命有幹勁。

言格點瞭一下頭:“和我想的一樣。”

季陽起身,走去他身旁:“你認為對方有如此縝密?”

言格嗓音很低:“不是縝密,是他們一貫的辦事態度。如果失敗,玉石俱焚。”

“意思是現在警方還沒找到他們的所在地,而即使找到瞭,我們面臨的也是一個躲在炸藥庫和人質背後的兇手。”季陽問。

“對。”言格道,“即使找到瞭所在地,警察的包圍隻會讓他們選擇同歸於盡,沒有談判的餘地。”

季陽擰眉想瞭想:“他們不是要厲佑嗎?”

言格還沒來得及回答,陳sir就說:“上邊不可能放厲佑走,人質交換是絕對不可能的。”

言格沉默。

別說厲佑這種頭號危險人物不能交換,即使交換,他們也不會放瞭甄意。

那……這場對峙要陷入僵局瞭嗎?

白色的房間依然光明而幹凈,唯獨束縛女孩的那面墻上,四濺的血跡像點點的紅梅。

甄意虛弱而無力地仰著頭,黑發凌亂地散落身後,沾瞭血跡,一簇簇凝結在一起。

頭頂上巨大的燈像太陽一樣耀眼。

她望著天空,嘴唇幹裂而血跡斑斑,臉色煞白得沒瞭一絲血色,唯獨眼眸清湛湛的,燈光倒映在裡面,白燦燦的像波光粼粼的湖面。

手腕處因為劇烈掙紮,已經被磨得破皮滲血,像帶著血環。

楊姿累慘瞭,倒在躺椅上一覺睡醒,看著沾滿血跡的斷裂的皮帶,已嫌惡得不想去碰。起身看甄意,她頹廢地跪坐在一地的煙頭裡,身子無力地往外倒,可雙手仍被固定在墻面,拉扯著。

她看上去很清醒,一瞬不眨地盯著天空中的燈,不知在想什麼。

楊姿都沒有力氣再折磨瞭。她嫌打火機太麻煩,用瞭蠟燭,可點煙用的蠟燭都燒盡瞭。

她以為甄意在酷刑下會屈服,會讓甄心出現。

但是,兩天過去瞭,這個女人活活痛暈瞭無數次,可每次睜開眼睛,醒來的卻還是甄意。一次比一次虛弱無力,可每一次都不是甄心。

或許,這樣的她,算不得虛弱;這樣的她,其實是另一種無聲的反抗與死磕的倔強。

楊姿過去松開甄意的手銬,甄意便如同紙片一樣墜落在地上,側著身子,長發遮住瞭蒼白的臉,看不清神情,像死瞭一樣。

這次,她徹底沒瞭爬去洗手間清洗自己或者喝口水的力氣瞭。

楊姿靠在墻上坐著,她都累得虛脫瞭,看著甄意一動不動,忽然有些感概:“甄意,你這樣死撐著是為瞭什麼?”

沒有回應。

楊姿懶得起來,爬過去摸來打火機,再次點瞭一根煙,這次,她沒瞭往她身上戳的興趣,隻自己一口一口地抽著。

兩天的較量,她覺得,又是她輸瞭。

她自然對甄意恨之入骨,可現在,這個骨頭比鋼還硬的女人把她磨得連恨的力氣都沒有瞭。她深吸一口氣,讓煙絲在肺腔裡流竄瞭一圈,又長長地吐出去。

煙霧背後,容顏冷漠:“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招人恨。”

甄意沒動靜,隔瞭好久,胸口粗沉地喘出一口氣:“你還和招人恨我做瞭十多年的朋友,不是一樣的可恨?”

楊姿一噎,嗤笑一聲:“算不得朋友。你天生幸福,我天生悲慘,根本不是一國人。呵呵,是不是天生幸福的人,在面對折磨的時候,都比較耐受?”

甄意氣若遊絲:“哪有天生幸福的人,快樂是要自己找的。而你的痛苦,也是自己找的。”

楊姿愣瞭一秒,把煙頭戳在地面上,一點點狠狠摁滅,搖搖頭:“你就是天生幸福的人。所有黑暗陰邪的一面全給甄心承受瞭。你就是那個吸取她生命的吸血鬼。你迄今為止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的罪惡之上。”

這下,倒在地上的女人不作聲瞭。

楊姿好似終於占瞭先機:“你果然是幸運的,就連你讓人害得言格受辱,這樣的罪名也是甄心給你背著。這樣的罪,言格也能原諒你。你怎麼這麼好命?”

地上的女孩手指輕輕動瞭一下,一點一點摳進地面:“你又胡說八道瞭。”

楊姿盯著她,安靜一下,陡然就哈哈大笑起來:“甄意,你以為那些恥辱的事情,你否認就真的不存在瞭嗎?”

這句淮如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在甄意的腦海裡仿佛起瞭回音。

楊姿一聲一聲,念出瞭和淮如完全一致的臺詞:“甄意,在經過你對他做的那種事情後,你怎麼還有臉出現在他的生活裡。怎麼還有臉再追他,再恬不知恥地享受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