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天降神兵

“這群畜生——”

結合調查出來的證據來看,定平和定安兩個縣的災情就是人為的。

伯景郁氣得恨不得現在就沖到總府衙門去把那一群狗官全都給砍了。

“為了利益,不惜殺害數萬人,他們還算是人嗎?晚上睡覺還能睡得踏實安穩?”

庭淵握住伯景郁的手,連忙安撫他的情緒:“別太生氣,消消氣。”

伯景郁回握住庭淵的手:“你這叫我怎麽能不生氣,上遊到下遊的居民有好幾萬人,很多居民來不及撤離,被洪水淹沒掩埋,數萬名百姓沒了居住的家園,沒有糧田,沒有救援,求救無門,這怎麽能夠讓我不生氣。”

東風穿廊過院,叢花漫漫,花露也輕盈,房中的燭早就被吹滅了。

念奴快步走到庭淵榻前,壓低聲音說道:“男郎,梁府派人來送話了,說請您一塊去趙府。”

庭淵昨晚多飲了幾杯,頭也懵懵的不清醒,此刻被攪擾了清夢,自然沒個好臉色,他一卷衾裘轉身:“大清早的就來逗樂,趙五跟我鬧著別扭呢。”

念奴蹲了下來,鍥而不舍地扒著床沿對他道:“男郎,現在可不早啦。梁男郎說務必要把您叫起來,趙郎君誠心請您呢。”

庭淵心煩地把衾裘蓋過頭頂,把腦袋整個都蒙住了才說話:“他願意請,我還不願意去呢。”

梁有儀太了解他,幾乎將他的反應猜的透透的。

念奴只管把原話轉告給他:“梁男郎一會就來接您,他說您不願意梳妝打扮的話,穿著裏衣去也無妨。”

庭淵被他喊清醒了,垮著臉掀開了熱乎乎的衾裘,被念奴樂顛顛地扶到妝鏡前。

庭淵始終沒有一絲笑模樣,直到梁有儀來接他的時候,也是一樣的眉頭不展。

“四娘,”梁有儀探出腦袋喊他:“快來。”

庭淵冷哼一聲,黑著臉走了過去:“你想和李郎君見面,幹嘛非拉上我?”

梁有儀伸出手掌扶他上來,臉上堆滿了笑:“趙五郎也想請你一塊聚聚,這是借花獻佛嘛。”

庭淵沒睡好,依舊陰陽怪氣的不好好說話:“我可不敢當。”

“我和趙五郎說你挺喜歡聽李郎君彈琴的,他可是立馬花了大價錢去請,百兩白銀,他一文錢也沒往下壓。”梁有儀側首,好脾氣的向他道:“你怪我便罷了,別到了趙府上還冷著臉。”

庭淵心頭一跳,很是意外,他稍稍動容:“他怎麽突然轉了性了?”

“可不是呢。”梁有儀嘴上應著,卻也不再和他多言,只顧著扶正發髻中斜插的步搖。

到了趙府門口,庭淵低著頭走下車輿的台階,正好聽到梁有儀叫了一聲:“伯郎君?這麽巧呀。”

一個走神,剛剛恢復好的腳險些又扭了,庭淵手上一緊,穩住搖搖晃晃的身形。

伯景郁和他打過招呼,便看向庭淵:“也不算巧。”

梁有儀心裏也惦記著別的事,便識趣地開溜:“四娘,我先進去等你。”

天氣日晞,伯景郁換下了厚重的大氅,只披了一件四合式雲肩,倒是正好能把他單薄的肩膀遮住,在他身影遮蔽的一方天地中,頓覺萬物寧靜。

靜默半響,庭淵走了過去,語氣淡淡地問人:“伯郎君怎麽有空出來?”

伯景郁眉眼彎彎地對他說話:“也不算有空,溫書的時候突然冒出個念頭想找你,到了說你剛走,我便聽人指路跟著來了。”

庭淵靜靜聽著,回話的語氣中帶著些疏離:“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見我?”

伯景郁知道他這是在用王徽之見戴逵的典故婉拒見面,但他也並未泄氣,從容地一笑:“王子猷訪戴安道,為的是在蒼茫雪景中有琴聲相伴,可我想見阿淵,不是為了訪友。”

紅暈飛上他的臉頰,庭淵心下已有松動,然而他並未順著他言中深意回話,而是話音一轉道:“進去吧。”

畢竟趙府門外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他又惹眼,庭淵並不想在門口多耽擱。

沒想到進門時,卻被門童伸手攔住了。

庭淵之前在趙府就吃過一次閉門羹,以為今天又要和門童廢些口舌,一蹙眉,短促地問:“今天還要攔?今天可是你主子請我來的。”

“庭男郎哪裏的話,自然不敢故意攔您。”那門童點頭哈腰的,生怕把他得罪了:“是,這位郎君。”他一臉為難地轉向了伯景郁。

兩個人俱是一愣,庭淵先反應過來,平聲陳敘:“伯郎君和我相識,和你主子趙郎君也見過。”

門童彎著腰,恭敬地向他解釋:“今日趙郎君設下的是私宴,我們實在不敢擅作主張。”

庭淵這才真的有些惱了:“人都到門前了,豈有不讓他進的道理?你等休要礙事,速速讓開。”

門童一咬牙,沒放下攔人的手:“庭男郎,請恕我們難能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