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確實該殺

出了呼延謦家,赤風問呼延南音,“西州這些大家族都是這樣的嗎?”

呼延南音回看了一眼門上的漆金的牌匾,呼延謦三個字寫的氣勢磅礴。

“西州這邊幾乎都是如此,呼延謦家這種情況其實還好,像其他家族很多都是直接在城外購買山林,建立自己的寨子,養一幫子守衛或者是雜工,三五萬人一起生活。”

像他們在梵音城的祖宅就是,早年為了抵抗洪水猛獸和外邦入侵,建立起一座城池,能夠容納一兩萬人。

隨著西州發展,後來到梵音城的人依著他們的城墻擴散開,才形成後來能夠容納幾十萬人的梵音城,而他家的祖宅則成了城內城,類似永安城那樣。

赤風哦了一聲。

陽春宴前一天的夜裏雲深霧重,直到巳正時分才亮起日頭。

趙獻和庭淵一前一後邁進了花廳,廳中設下了三桌筵席,各桌之間用白玉曲屏隔開,注意到他們遲來的人不多。

趙獻這才轉過身,和庭淵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便不該早早的去等你。”

天公久不放晴,庭淵貪睡了一會,趙獻來接他的車輿都到府門前了他才起。更衣梳洗再花費了些時間,便連帶著趙獻也遲到了。

自知理虧的他接著和人服軟:“怪我,怪我,以後不會了。”

趙獻壓根不把這毫不走心的保證放在心上,只悶哼一聲,挨著庭淵坐下。

雖然早就知道梁有儀花錢如流水,但今天這等大手筆的布局也讓庭淵連連咂舌。

偌大精美的花廳繞水而建,底有暗渠,在沒有人聲的僻靜處還能聽到潺潺的水流聲,可供夏日納涼休憩。

遠處廊台軒榭一應俱全,雖多卻不擁擠,煙波浩淼,如浮水上,用來作曲水流觴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前來赴宴的人中,除了幾個經常聚在一塊的熟臉,也多了很多庭淵不認識的人。

不過從穿著打扮可以看出,都是和他們一樣的膏粱子弟。

梁有儀給庭淵預留了兩個主桌位置,但也正好只剩下最外面的座次了。

桌案碩大,梁有儀坐在主位,周圍說話的人又都在說話,庭淵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也只能隱約聽見只字片語。

不過梁有儀臉上是清晰可見的興高采烈,坐在他旁邊的姚家男郎臉紅撲撲的,不時用團扇遮遮嘴,全然一副靦腆的小男兒姿態。

忽然,四周說話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只剩下了一個人的聲音:“改日我們去還願,你自個兒再去抽一支簽。”

庭淵有些莫名其妙,環顧一周才發現,眾人都噤聲不語,目不轉睛地聽著梁有儀說話。

他聽不明白這沒頭沒尾的突兀一句,暗自搖了搖頭,從桌上找到自己最愛吃的一碟黑芝麻山藥糕。

就在他挑出一塊糕點送入口中的時候,梁有儀又開口了,這次庭淵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不過,這回去可就見不到伯九郎了。”姚男郎笑作一團,其余眾人也猶如開閘的洪水一般開始交談。

庭淵口中的甜糯糕點一噎,他連忙捂住口鼻,又拍了拍胸脯給自己順氣。

趙獻只當他是吃太快哽住了,眼疾手快地把茶盞推到他手邊,卻不忘嘲弄一句:“不是剛用過早膳,就不知道吃慢些嗎?”

庭淵顧不上和他頂嘴,囫圇地咽下茶水。

聽到鬧出的動靜,梁有儀的視線投向了這邊,看清是誰後,他拍手道:“四娘,趙五郎,你們可算來啦。”

庭淵笑得有些勉強:“到了一會兒了。”他把茶盞舉高,遮住了自己一半的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你們在聊什麽呢?”

梁有儀興致高昂地朝他挑挑眉:“伯尚書家年紀最小的那個郎君呀,氣宇非凡,不知你見過沒有。他打小被送到了般若寺,馬上就要回上京城了。”

庭淵被這話震了一震,仿佛時間都停住了。待緩過神來,他十分僵硬地笑了笑:“你消息向來靈通,我不知道這事兒。”

梁有儀沒注意到他有些反常的樣子,剛想接著問話,就被一個男郎打了岔。

“我小弟你們記得吧?他和伯郎君跟著一個書法夫子學習,那老頭兒天天在他面前稱贊伯郎君的字。他起初特別不服,鬧著老頭兒給他帶了一卷。”

“然後呢?”有好奇心旺盛的立馬追問。

“然後就服了唄,他說這字還請書法夫子作甚,差點給老頭兒氣出毛病來,那天又多罰了他兩頁紙。”

庭淵也見過伯景郁的字,這話倒所言不虛。但現在他腦海中一片混沌,完全顧不上想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這男郎把自己弟弟的底兒透得一幹二凈:“我也去看了那字,比我小弟好上數倍不止。伯郎君要是去科考,我敢說憑著那一手慷慨輕盈的行楷,就能賺得聖人欽點。”

這一番話引得席間一片嘩然,一個抱臂而坐的郎君或許是覺得他吹噓過頭了,便直接出言譏諷道:“那是你家小弟不學無術,可別把別人都看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