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珠冠失竊

“那你可清楚這賊人是如何偷走東西的?”

說起這事兒來,沈塬就更是有話說,“奇就奇怪在,不知道這賊人是如何偷走東西的。”

“難不成東西長翅膀自己飛走了?”

伯景郁覺得這事兒有些邪門,問庭淵:“你怎麽看?”

庭淵:“有點意思。”

庭淵病了。

這病來勢洶洶,發熱連著咳嗽,同煊都大雪紛揚的天地一塊兒,將他困在了床榻上。

第二日臨近中午時,他方才起身就坐披好裘衣,不過片刻,就見米酒端著藥進來,身後跟著個府內小廝模樣的男人。

那小廝臂彎掛著個簸箕,裏面密密麻麻碼著許多銀絲碳,只低眉順眼地跟進來,繃著張臉,確認四下無人後,方才將房門關上了。

庭淵怔了一怔,明白過來,開口戲謔道:“就這麽放心不下你家主子?”

“主子,少說點廢話吧。”尾陶沒取下人|皮|面|具,提防著隨時會進來人,只靠近了床邊查看情況,皺著眉問米酒,“他怎麽弄成這樣?”

“是伯小將軍的海東青叨了主子的手,那鳥當日進過食,汙血染了傷口,又碰上歲暮天寒,這才病得嚴重了些。”米酒嘆口氣道,“怕是還要養些日子,慢慢才能好。”

“這事不打緊,我正好樂得清閑,不用去看那張臭臉。”庭淵就著米酒的手把藥喝了,這藥苦得發慌,他連忙往嘴裏丟塊蜜餞,邊吃邊問,“有進展嗎?”

尾陶點點頭,邊彎腰蹲下往碳盆裏添碳,邊說:“譚書此人剛剛及冠,明面上雖為國子監太學生,私下卻同禮部尚書府上來往甚密。主子,禮部尚書和那典當扳指的張兆一樣,同歸屬於大皇子趙經綸一黨。”

庭淵沉吟片刻,嗤笑一聲:“如此說來,他伯雲野還真是塊兒香餑餑。”

如今的隆安帝趙延雖年事已高,可膝下並無太多子嗣,三皇子四皇子均是早夭,長到成年的兒子只有大皇子趙經綸與二皇子趙修齊兩人。

惟剩一個五皇子趙慧英尚且年幼,此人是趙修齊的同母胞弟,可惜是個生來便心智不全的傻子。

聽聞是因為其母生產時已逾三十,此胎難產,足足五六個時辰才生下來,趙慧英在娘胎裏喘不上氣,活活給憋傻了。其母親更是可憐,經此一劫,直接撒手人寰。隆安帝自此再不願見他,趙慧英便從出生起就養在親兄長趙修齊身邊,同他最是親密。

自長子趙經綸立府入朝後,隆安帝屢次對其委以重任,卻又似乎格外偏愛母妃命隕、溫潤如玉的二皇子趙修齊,哪怕趙修齊早已出宮建府,仍隔三差五召人回宮關懷慰念,連帶著小傻子趙慧英一塊兒跟著沾光。

大梁的新主,就將在這二位的角逐中產生。

庭淵先前在寧州時,幾乎將全部精力放在南疆諸事上,就連當年真相也不過知悉幾月。

他尚未來得及探清煊都形勢,這會兒只得問尾陶:“這趙經綸,是個怎樣的人?”

尾陶手裏火鉗撥弄著碳盆,思忖片刻,回答說:“大皇子趙經綸已近而立,行事幹凈利落,頗有手段,在朝臣之中很得人心,只是心性如何,尚未可知。”

庭淵想了想,繼續問:“這趙經綸是老皇帝長子,可是自他登基前便生下、一直養在身邊?”

“是,”尾陶點點頭,低聲道,“趙經綸的生母,乃是雲州白氏嫡女。趙經綸五歲時,白氏發了瘋病,於宮中投井而亡,自此便被皇上親自養在身旁。”

放眼三十年前,雲州白氏乃是整個大梁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白氏紮根大梁海貿要地,相傳富可敵國,前朝內閣首輔白文山亦是出自此家,道一句權傾朝野也不為過。

只是白文山死後,白家日益凋敝,竟已不久不曾聽聞了。

庭淵輕笑一聲:“老東西為人獨斷多疑、刻薄寡恩,他一手養起來的好兒子,想來大差不差。”

他話頭一轉,復咳嗽著交代道:“烏日根一事,若不清楚,叫米酒慢慢同你細說。此事著實蹊......”

倏的,他住了嘴。

——房門“砰砰”響了兩下,便被蠻力打開半扇,一只渾身雪白的海東青收了踹門時的爪子,飛進來盤旋半圈,挑了個尚且能夠落腳的泥金描花草圍屏,停在上邊歪了頭,好奇地看著三人。

庭淵:“......”

庭淵咬牙切齒道:“我早晚把這破鳥燉了煲湯。”

說話間,少年將軍一身玄色常服,急匆匆追了進來,朝疾低聲呵斥一句:“出去!”

疾拍拍翅膀,唳叫一聲,傲然飛走了。

伯景郁這才硬著頭皮朝庭淵垂眸,悶聲說:“對不住二公子。”

庭淵冷哼一聲,嘲諷道:“既然沒事了,就請一並出去吧。勞駕伯將軍管好你的鳥,再有下次,我就只能將骨架鳥羽贈與舊主留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