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哥舒訓誡

依著城門守衛指路,伯景郁與隨從驚風來到縣衙外。

此時天已經黑了。

衙門門口守衛還在站崗,衙門的大門還沒關閉。

驚風上前道:“哥舒大人在府衙嗎?”

守衛看二人不似普通人,問道:“你們找哥舒大人有何事?”

驚風:“我們是從京城來的,勞煩通報一聲。”

庭淵哦了一聲,返回屋內。

仵作已經在檢查肖無瑕的頭部了。

突然他的表情一變。

庭淵看向他:“你有什麽發現?”

仵作拿了刮刀,沾著水將肖無瑕的顱底頭發全都刮掉,露出本來的面目,這才看到,顱底一個大坑。

顱底大概有拇指大小的一個深坑,表層的頭皮完全破爛,隱藏在頭發裏,並不容易發現。

仵作將深坑邊緣的頭皮組織全都去除,露出內層的顱骨,有頭皮組織包裹時,從外表幾乎看不出什麽問題,內裏凹陷性骨折。

仵作指著這處凹陷骨折說:“這就是致死的原因。”

骨折點很小,向四周發散,顱骨上有細小的裂紋。晚飯過後,呼延南音等人辭別堯工政雲江。

堯工政雲江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外。

在門外辭別後,幾人上了馬車。

堯工政雲江與手下說:“明日天亮之前,要讓姚金貴和他的手下全都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明白。”

手下隱入黑暗。“開棺。”

仵作看向庭淵:“小公子不走嗎?”

庭淵搖頭。

幾個人都拿出帕子蒙住口鼻,隨後將棺材蓋子撬開。

棺材裏面腐爛後的屍臭味迅速四散開來。

即便很多人都站在幾十米外了,依舊被這股子味道沖得想吐。

可想而知直接站在墳墓旁邊的庭淵和仵作,他們受到的是怎樣的沖擊。

庭淵舉著火把看向棺材,皮膚組織已經腐化得差不多了,棺材內全都是脂肪內臟腐化後的屍體積液,味道就是從這些屍體積液散發出來的。

若是在別處,棺材密封性比較好,土壤濕度較大,不會形成這麽嚴重的屍體積液,而是會形成屍蠟。

南州土地幹旱,日照時間長,同時溫度高,屍體才會在短時間內腐敗得這麽厲害。

仵作看著這場面也有些遭不住。逢年過節大擺宴席,還有踐行,接風,等等亂七八糟的,隔三差五地高官還要去酒樓吃吃喝喝,全記在官府頭上。

家眷們在城中買首飾記賬,出門搞慈善記賬,施粥記賬。

主打一個羊毛全出在州府庫銀上。

伯景郁是真覺得給他們這些官員臉了。

別州的官員貪汙歸貪汙,但這種事情絕對不會擺到明面上幹,每一個都把自己的狐狸尾巴收得好好的,生怕一點風吹草動被發現。

“行省每年來巡查的官員宴請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每次走都是連吃帶拿,錢都拿來孝敬上頭的那些官員了。”

伯景郁冷哼一聲:“可不得孝敬他們,若你們不孝敬他們,這些年你們東州這種逆天而行驕奢淫/逸的生活,誰會給你們兜底,把你們祖宗十八代從墳墓挖出來一起送上斷頭台都不夠死的。”

想他王府一年那麽大的開支,七七八八地加起來,也不過才幾萬兩銀子。

他們竟然能給賬面弄出個一百一十萬的大窟窿填不上。

何況這一百一十萬是填不上的那部分,做了假賬能填上的那部分,誰知道有多少。

說不準這一百一十萬窟窿連他們挪用的零頭都比不上。

想到此,伯景郁就像,還查個屁,提上把劍直接殺進州衙,逢人就往死了砍,血流成河劍下都不會有冤魂。

伯景郁平復怒氣之後問道:“賤賣的總價是一百四十萬兩,賬面的窟窿只需要填一百一十萬兩,那剩下的三十萬兩白銀,又去了哪裏。”

“其中十五萬兩分給行省下來的各級官員了,余下的十五萬兩,十萬兩州衙那邊拿去分了,我司運署分了剩下的五萬兩。”

司運署四五十號人,按均分一人到手不過千把兩,還得收買自己的手下,讓他們把嘴巴都閉緊了,七七八八到手的估摸著能有上百兩,那都已經是燒高香了,伯景郁直接都氣笑了,“這點多出來的你們倒也是沒放過,一點都不嫌砢磣。”

“我且問問你們,這些年在東州為官,有沒有撈到一萬兩銀子。”

官員們紛紛搖頭。

他們這些官員,不過是跟著領頭狗後面吃剩下的,真就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吃到的那都是前邊狗吃剩下的。

能撈到大量錢財的,都是那些各層級的一把手二把手的官員,即便他們這些人撈到了錢,那也是往上孝敬的。

伯景郁笑話他們:“一萬兩銀子都撈不到,把全族的命運都賠上,值不值?”

自然是不值得。

可當官不都是這麽一代代地往上熬,熬出來,錢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