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居安城

車隊在官道上疾馳。

最豪華的那車周圍有四位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手握長劍,身背弓箭,隨時準備迎戰。

前後都有隨行的士兵,隊伍拉得長長的,少說得有五百人。

馬車內坐的,正是勝國唯一的王爺,伯景郁。

眾人紛紛猜測庭淵和伯景郁到底是什麽關系。

這看著可不像是幕僚這麽簡單,哪個東家會對自己幕僚摟摟抱抱。

一看關系就不簡單。

對於庭淵和伯景郁的關系,眾人心中有一個大概的猜測,可他們也不敢看輕庭淵,畢竟這案子可是由他主力偵破到了這一步。

伯景郁問:“查出什麽了?”

庭淵將剛查出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都告訴給了伯景郁。

伯景郁的臉色難看極了。

庭淵:“宋詩傑的話沒有說完,不知道後面的話是什麽,現在宋詩傑死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宋家,他媳婦懷了孕,我擔心她和孩子會有危險。”

宋詩傑殺人的原因知道了,可他到底是被誰逼迫去偷東西,偷的是什麽東西,都還沒來得及交代。

這些還得繼續往下查。

還有楊沖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如此不要命地敢當著欽差的面殺人滅口。

望洋官場到底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些疑點都還沒有查清。還有其他的零零碎碎,這些加起來,再摳幾百萬兩,也不是一件難事。

庭淵:“你們每人寫一份證詞交與我,簽字畫押,若你們其中有人敢撒謊,將來等著你們的,可就是全族喪命。”

“不敢,不敢。”

等他們逐一寫完手裏的證詞後,伯景郁讓人將他們帶下去嚴加看管。

伯景郁將屏風挪開,坐到床上,和庭淵共看這份證詞。

他與庭淵說:“總共建造花費一億兩銀子,他們光是在材料上就已經克扣了二千三百萬,其他方面還不知道克扣了多少,我估摸最少都不會低於三千萬兩銀子。”

庭淵點了點頭:“我估摸貪汙的數額也是在三成到四成之間,只要吉州那邊最終查出來的數目與如今我們所知道的數目相差無幾,就能夠坐實手裏這份證詞的真實性。”

哥舒琎堯早前已經在京州查明了行省官員在這個案子裏貪汙的數額。

陳清遠家裏的五十萬兩黃金,不可能全都是他此次在吉州大壩工程裏貪汙的。

庭淵說:“就純粹依照現在這個數據,折算成黃金是二百三十萬兩,京州行省的官員總計貪汙數額為四十萬兩黃金,減去這四十萬兩,余下一百九十萬兩,就當作陳清遠家裏的五十萬兩黃金全都是他此次在吉州貪汙的,也至少還有一百四十萬兩黃金的貪汙款不知去向,這建設大壩參與其中的官員少說有幾千名,一百四十萬兩黃金不可能憑空消失,這個數對不上,要麽是東州的官員貪得太多,要麽是京州的官員少報了自己貪汙的數額。”

這個賬目伯景郁也不是算不明白,“我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去查了,牢裏的官員貪汙數額,我會問一個實數出來。”

庭淵嗯了一聲,而後又說:“這些官員的家,是時候該去抄一下了,且看你能從中抄出多少錢出來。”

“我這就安排人去。”以前庭淵覺得伯景郁若是帶孩子,肯定是很有耐心,並且很溫柔。

現在看來,他不是溫柔那一類的,而是嚴厲這一類。

對於所有的小孩來說,家裏的大人很嚴格,心中必然是會為此而害怕的。

伯景郁堅持認為孩子應該從小就好好教育,從小就培養起來,與庭淵說:“玉不琢不成器,就算這孩子是一塊天然的璞玉,也該精心雕琢。”

庭淵拉過伯景郁的胳膊枕在自己的脖子下,“我不反對你對他嚴厲,但也不必過於嚴厲,莫要讓他將來長大了回憶自己的童年時光,卻找不出什麽快樂的時光。”

“從小快樂長大的孩子,起碼童年是快樂的,看那些從小就不快樂的孩子,沒有人教他們如何快樂,一生都得學會尋找快樂。”

伯景郁嗯了一聲,“倒也不急,讓他先適應適應,先摸清楚他是個什麽性格再說,這孩子太聰明了,也太會見人下菜碟了。”

庭淵倒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壞事,父母相繼身亡,寄人籬下,逃難,害怕被人扔下,必然要謹小慎微,避免自己有什麽做得不好的,惹人生氣,想起了庭淵更多的是心疼,他若父母在世,此時必然一家幸福,無憂無慮,“這樣的性格,長大了處事必然十分圓滑,懂得看人臉色就吃不了太大的虧。”

這點伯景郁是能夠和庭淵達成共識的,轉而他又說:“這教育孩子,我們得看透這孩子的本質,而非只看他表面,摸熟了再說,你我也都別忙著下定論。”

庭淵嗯了一聲。住在曲遠城官驛不到兩個月時間遭遇了七次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