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沒有國臣,只有家奴。(第3/4頁)

“等等,侍從室的那三個人也叫進來。”

有件事朱厚照已經醞釀了一陣子了,他今天要正式的安排下去。

大明朝除了太祖、太宗,也就是一個憲宗皇帝掌權超過二十年,其他的皇帝都沒有達到、或者說是堪堪能與太祖太宗相比的程度。

朱厚照現在算是一個。

所以大明朝的一些大規矩不提,其他一些小規矩,他改起來是很順手的。

不會有人再在小問題上,同他死扛到底。

即便是有愣頭青,那也只是嘴上罵罵,形成不了真正的抵抗力量。

不多久,暖閣裏六個人齊聚。

朱厚照不再提剛剛和張璁發火的事情,而只是平靜的陳述了一下姚玉林欺君之事,隨後借此開展,“朕尚在幼齡之時,就曾聽說過官官相護四字,初時不覺有害,但二十年看下來,其害頗深。本朝奏疏規矩,是以天家無私事、臣子無私事的出發點構建了奏疏制,但實踐下來發現其實並不一定合適。姚玉林欺君一事,你們都看到了,可你們誰和朕稟報了?”

皇帝輕輕一句怪罪,

六個人全都受不了,立馬屁股離開凳子,作勢欲跪下。

“臣等有罪。”

朱厚照不怪他們剩余的五個,張璁的作風,其他人一般是不願意得罪他們的。

“有罪無罪的另說,但這奏疏的制度是要改一改了。奏疏所載若是一般民情倒還事小,若是國家大事,朕還未知,外朝臣子則個個先知,像什麽話?朕今日心裏有火,便直接說了——臣子先知聯合起來先做準備,朕呢,有時反應不及,說不定就給誆騙過去了。”

這叫什麽話。

顧人儀道:“陛下之言,臣不敢苟同,君臣互信方能政治清明,君臣互疑,此乃……此乃……”

“此乃什麽?亡國之相?”

“臣不敢。”

朱厚照猛得拍了一下桌子,“不要拿這些話忽悠朕,朕是當了二十年的皇帝,辦過無數樁案子,戳破過多少居心不軌臣子的陰謀的真帝王!朕今日就是要下聖旨,你們是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都得照旨辦事,聖旨要是說了不算,這皇帝你們來當好了!”

即便是硬氣的顧人儀這個時候也只能低頭。

天子就是這個脾氣,真的較真的時候哪怕是楊一清、楊廷和,全都給你幹倒。

有的時候皇帝就要有個氣魄,就要有這個流氓勁,否則震不住這幫渾身心眼的文人。

“旨意很簡單,從此以後大明朝上上下下的奏疏全都給朕換一套做法,首先是格式,這一點侍從室來明確,按照平時朕要求你們的扔掉那些繁文縟節,各地官員不會寫的,你們將格式發下去。”

朱厚照跟他們要東西的時候就是這樣,是什麽問題?為什麽有這個問題,有什麽歷史原因、現實原因?有什麽影響?建議如何解決。

就這樣說清楚、道明白就行了。

不過現如今大明朝的官員是不會的,他們非得來一段沒有用的、展示文采的前綴,實際上朱厚照是辦事的,又不是批改作文的老師,

對他來說,寫的明白就是寫的好。

侍從室現在是何廷仁負責,他老實領旨。

朱厚照則繼續,“除了格式,便是上奏之人,從今年開始,朕會擴大擁有密折權的臣子規模,凡各地所上密折,直入宮墻之內,期間任何人不得拆閱,否則,朕重處不饒!”

其實最幹脆還是像朱元璋那樣,所有送進來我的自己看,不要你們票擬,不過那樣人類是辦不到的。

即便是朱厚照這樣勤政,他也是批閱一部分重要的奏疏,大部分還是按照票擬,拿過來就是寫個知道了,後來更減省,就是已閱,這兩年就是一個字了:閱。

再搞下去,他就要已符號代替了。

明朝奏疏制更關鍵的地方在於通政使司拿到了奏疏以後,會先謄抄一份。

這一抄,那真是皇帝成最後一個看到的人了。

朱厚照要改動這裏,他繼續說道:“從今日後,內閣設尚書處,專門負責接收不以密折上呈的奏本,之後由內閣票擬並送呈朕閱覽。通政使司仍然保留,但不再負責臣子奏疏流通之職,只朝堂之外、凡四方陳情建言,仍由通政使司受理。”

簡單的說,以後國家的事走內閣,信訪的事走通政使司。

至於謄抄留档?

朱厚照面諭侍從室,“侍從室再下設一機構,人數不等,無具體事務,只負責對朕朱批後的奏疏進行謄抄。地方也不需要多刻意另尋,就在內閣邊上找兩間屋子。”

這樣一來,朱厚照對重要的大臣、重要的事情以密折的形式收權,剩余大部分的常規事務仍然依賴內閣票擬,但接觸的人少了很多,這樣就有一個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