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全本屠龍術,歷史的車輪(第2/4頁)

宋朝曾為了刺激農業生產搞過青苗貸,但如今第一階段的貸款根本無需觸及這個領域。要想讓農戶的收入漲起來,大明自有鐵器、水利、種苗甚至將來肥業去打造相對好上一些的環境。

而大明銀行的貸款業務,既有朝廷以賦稅為擔保的臨時借支,又有以諸多國企為首的商業實體,更有工商業把基礎再打牢一點之後更廣闊的未來。雖然短期內大明銀行還比較難實現貸款收益除去利息後的盈利,卻也會走上正確的方向。

“最主要便是周轉。只要有利息,不用的時候錢便存在銀行,用的時候一般也不會一次全取出去用了。”朱厚熜調侃了一句,“對於銀錢周轉的奧妙,用修自然是不陌生的。放心,只要有利息,最先帶頭開戶,把大量的錢存進去的,便是資產局底下的諸多企業。”

楊慎開始摳腦袋接受更多的新知識,崔元則已經頭皮發癢好長時間了。

大明對於新錢、銀行、國債還能有漫長的時間用來了解、習慣、接受,崔元憂心的事還有一點。

靖安侯府上,崔元憂愁地拿著三張寶票給孫交看:“老國丈,您給說說,這將來到底會如何?太祖、太宗和陛下的敕像,竟印在這寶票上,陛下執意如此。”

楊廷和、楊一清已經在英傑殿上站著了,顧仕隆雖是新朝國公,但對內平叛建功的他,被皇帝從禮部提交的名單裏劃掉了,並沒有列入造像英傑殿的名單,只是立碑置於雁翅樓下。

而七十九的孫交仍舊精神矍鑠。

他瞅著寶票上的朱元璋、朱棣、朱厚熜敕像,長長嘆了一口氣:“見天顏而不拜,已是惴惴不安了。”

“就是啊!”崔元很糾結,“您是國丈,我是駙馬。這裏沒別人,我便直說了。這禮尚往來、求人辦事,沒個二五十兩銀子,大抵也拿不出手吧?這麽一張寶票遞過來,不顯山不露水,本是極合適的。但如今印了天子敕像,您說收錢的人被太祖這麽一盯,心裏打不打鼓?”

孫交心想那大概是渾身的皮都一麻一癢,好像要和骨肉分家了。

但他知道崔元為什麽來找他聊這個。

“……想收的,還是會收,法子多了。”孫交搖了搖頭,“陛下也不是想靠這個來警醒官員要清廉。只要事情辦好了,陛下向來是不吝賞個富貴的。自然,將來若犯了事,那便也多了一樁罪名。”

人活到七十九,啥沒見過?貪汙這種事,沒什麽好辦法的,這是人性。

“哎呀!”崔元急了,“老國丈,你我也是十一年的交情了,何必還避重就輕?心裏打鼓,卻還是會收。寶票既然印制了,便定然要通行。這通行得越廣,多年以後天子威嚴何在?既然是錢,還是數目很大的錢,走南闖北,難道舉著貢著趕路?如今碎銀子都想法藏著,這寶票,只怕還有人藏在鞋底踩著才踏實!”

兩個天然的帝黨並不明白皇帝為什麽要把天子敕像和腌臜銅臭牽連在一起。雖然也有警醒犯罪的好處,但也是對天子威嚴無形中的消解。

試想,過去出門在外藏妥銀錢的法子都是什麽樣的?藏褲襠裏的都有!

過去使錢都是什麽樣的?青樓勾欄之中往嬌娥懷裏扔的也有!

將來呢?褲襠裏藏太祖,美人玉體上撒太宗?

崔元想到陛下百年後有可能被這兩位老祖宗攆著打的畫面,不禁發抖搖了搖頭:“天子威嚴越來越小,這不是好事!敬畏一失,可就難辦了!”

“……莫非你是想讓我問問陛下?”

“老國丈,舍您其誰?”

“……這可是國策會議上都議定了的事,國議殿上陛下金口玉言,也已經準了。”

“還不晚!這寶票畢竟面額不小,可以先只是兌銀元。”

孫交嘆了口氣:“那我便去問問吧。”

做過戶部尚書,做過參策,是皇後親爹,還活到了七十九。

面對老泰山的疑問,朱厚熜哭笑不得。

他這些天一直給人上課。既有中圓殿裏的小子們,也有國策殿中新一屆的參策們,現在還要面對七十九歲的老同志。

孫交和崔元的顧慮很簡單,也很真實:你這麽不把皇權威嚴當回事,將來你的子孫們恐怕不方便啊。

這件事有著前因:重新設了宰相,放了權,如今更是統一國庫,皇帝想用錢也只能在每年的定額之外再提出“申請”了。

沒錯,在孫交和崔元看來,就是申請,而非要求。畢竟,額外的開支是需要在國策會議上商議的。

現在自然沒問題,你嘉靖牛批嘛。你提出來的要求必定是有理有據,參策們你也都能把握住。

但將來你的兒子、我外孫呢?你的孫子呢?

如今資產局這個錢袋子你能捏緊,軍權你也能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