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酷烈屍諫,新年驚嚇(第2/3頁)

這算不算新法已經蔓延到浙江?不算,只是在大明之內與皇明記經商而已。

對浙江來說,來自市舶司那一點點微薄的抽稅已經沒有了。但對浙江士紳富戶來說,市舶司被裁撤已經堪稱要命的大事。

現在嚴嵩奏請在浙江設皇明記分號,很明顯就是要讓浙江的許多貨物通過皇明記從廣東出去。

不管如何,算是為浙江許多士紳富戶對接一個新的商機。別人領不領情是一說,嚴嵩為浙江當地士紳富戶考慮的姿態是做出來了。

王守仁意外地看著他:“分而治之?”

嚴嵩笑了笑:“如今我能做成這樣,已經屬實不易,不是嗎?”

王守仁感慨不已:“此亦陛下實踐學、辯證法之明證。君臣上下一心,便有如此之威嗎?”

他說的是天下人真的是被牽著鼻子走,還得感激這表面上的帝黨、舊黨幫他們做了些事。

嚴嵩同樣很感慨:“上下一心,自然無往而不利。只是,將來總有圖窮匕見的那天,終歸會有一場難以逆料之波折。在那之前,你我唯有盡心盡力。今有陛下之實踐學辯證法,伯安當心悅誠服了吧?你我若能共襄盛舉、再造盛世,豈非不枉此生?”

王守仁總覺得嚴嵩自從在江西隱居重新出山後變得更難以捉摸了,他也不能肯定嚴嵩這個時候的這番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但對王守仁來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依舊是不可動搖的信念。

他也不清楚楊廷和現在的真實感覺如何,但王守仁確實認可,楊廷和挑了個了不起的皇帝。

最重要的是,他太年輕了,未來還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會把大明改變成什麽模樣。

想到這裏,王守仁終於笑了笑:“惟中所言甚是!”

是要多養好身體,那樣便能多看幾眼。

……

紫禁城中,朱厚熜照常看了看錦衣衛及內廠按規定呈送宮中的奏報。

天下士子對於這所謂實踐學和辯證法的議論,沒有出乎朱厚熜的預料之外。

有完全接受不了的,也有百思不得其解的。

但因為名義上是皇帝提出的學問觀點,冒然出來狂噴的幾乎沒有——也許有,正在路上,但那必定是一些剛烈之人、做足了準備的。

因為被裹挾到了新法之中,大多數人的矛頭都對準了楊廷和。

朱厚熜為黨魁做了個悲傷的表情。

也許是楊廷和上輩子作惡多端,所以這次遇到了他。

當然了,朱厚熜會給他一種很特別的爽。

在這皇權至高無上的時代,除了皇帝本人之外,其他人所能收獲的最特別的爽,莫過於不論自己怎麽瞎折騰,最後總能得到皇帝的保護與支持。

只要他不違背皇帝的意願。

所以魏彬、王瓊等人過去雖然不幹凈,但現在對皇帝的安排甘之如飴、感激在心。

在他們心中,自己就是實打實的明君。

這是一種掌控者選擇權的爽快感,就好比朱厚熜現在每個晚上都有選擇權一樣。

今天,他選擇了去長安宮當中。

剛剛半歲多的朱載垺正在牙牙學語,這讓林清萍與蔣太後都很欣喜:這是聰慧的表現。

孩子被抱去睡了,林清萍更加知足地依偎在他身邊。

以她的年齡,如果之前是因為皇帝對於“國本”問題的重視,那麽現在有那麽多選擇,卻依舊不忘舊情,願意把她與那麽多年輕貌美的妃嬪們一視同仁地看待甚至於更重視兩三分,這是林清萍之前不敢奢望的。

“你恐怕不太理解你幫了朕多少。”

朱厚熜身邊,只有這一份頗為知情達意又沉穩恭順的大姐姐享受。

如今,生育過的林清萍更顯豐潤。有了別樣身份之後,她在宮中的待遇也不可同日而語。

聽到朱厚熜的話,林清萍有點疑惑地問:“臣妾……沒做什麽啊。”

“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啊?”朱厚熜笑著搭住她的腰,有些懷念地說道,“忘了你和朕一起研究經義的日子了?”

“……臣妾只是按陛下的要求尋章摘句而已。”

朱厚熜微微抿嘴。

看似很簡單,但其實很累人。

古人做學問為什麽那麽難?因為沒有自己熟悉的搜索查詢這種技術手段。自己的學問有多淵博,全靠藏書多少或者記住了多少。

人家的引經據典,是真的從自己腦子裏引經據典。

朱厚熜一來占了有人無條件地服從自己命令的優勢,二來占了有未來更科學的學問研究方法論的優勢。

最主要的是,他借了理學和心學的內容,把後世經受了檢驗的哲學思想融入其中。這過程裏固然離不開林清萍的幫助,更加立於不敗之地的還是那些思想的嚴謹性和先進性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