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3 “林先生可知何為唯一?”

江懸看起來好像真的好起來了,臉色一天勝過一天的好,箭術恢復了七八成,連長槍和刀劍都能隨手撿起來舞一舞。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臉上那道疤也漸漸淡去了,這是醫書中沒有記載的,連張臨淵都感到詫異。

不過張臨淵並不為此欣慰,反而心事重重,道:“若是連肌膚都能新生,說明這具軀體已耗損至一種可怖的境地了。”

江懸倒是依舊心寬,耗損不耗損的,他也感覺不到,左右就當自己白賺了一個月年輕的身體。

只是,秦王那兒瞞不下去了。

謝燼與秦王府來往密切,江懸不能一直躲著不見秦王,何況要過年了,此時不見,除夕那天也要見。

江懸不知道自己為何心虛,他與秦王私交不深,本不該在意秦王如何想,大約是在忌憚林夙罷。

畢竟林夙是江凜,不管認不認,江懸總歸對自己的兄長存有畏懼,從小到大只要做了壞事,他都不敢讓江凜知道。

這日秦王與林夙一起到城郊軍營看謝燼練兵,剛好江懸也在,與謝燼一起在練兵場。

自從江懸身體好起來,謝燼便讓他與自己一同帶兵,好讓玄羽軍將士盡快熟悉江懸。江家人打仗自有一套,謝燼是江述行教大的,行事作風與江家人如出一轍,自然也與江懸相像。換江懸來練兵,將士們沒有任何不習慣。

蕭長勖與林夙由譚翀領著到練兵場,遠遠看見江懸站在高台,身形不似平時孱弱,反倒有凜然威嚴之感,林夙目光停滯,不由得一頓。

蕭長勖隨之停下腳步,問:“怎麽了?”

林夙搖搖頭。

譚翀沒有注意到二人異樣,自顧自前去回稟江懸。林夙微微蹙眉,擡眼看向蕭長勖,欲言又止:“阿雪他……”

前幾日謝燼告訴蕭長勖說張臨淵找到了解毒之法,江懸已好了很多,那時蕭長勖和林夙都以為,江懸只是不需臥床養病了,今日看來,竟像是大好了。

這不太對勁,無論怎樣的靈丹妙藥,都無法讓人短短十天半月從弱柳扶風到生龍活虎,何況蕭長勖讓自己信得過的大夫為江懸看過,那大夫說若想要病愈,至少要三年五載。

蕭長勖沉吟片刻,問:“或許是硬撐的?”

林夙搖搖頭:“不像。他看起來……好像十幾歲時的阿雪。”——十幾歲時的江懸,無拘無束,意氣風發,無論站在哪裏,都是目之所及最明亮的色彩。

現在也是。

林夙望著江懸,眼中浮起一抹晦暗。

蕭長勖將手放在林夙肩上,握了握:“待會兒問問就知道,別擔心。”

林夙回頭,敷衍地笑笑:“嗯。”

二人說著話,那邊譚翀跑到江懸和謝燼跟前,說了幾句什麽,只見江懸和謝燼一起望向此處,接著謝燼對底下將士吩咐了幾句話,將士們分成幾隊各自訓練,謝燼和江懸向林夙和蕭長勖走來。

轉眼二人到了眼前,謝燼仍是平日不拘小節的樣子,對蕭長勖和林夙抱一抱拳:“王爺,林先生。”

江懸亦頷首:“王爺,林先生。”

“不必多禮。”蕭長勖笑笑,“今日來得巧,你們兩個都在。上次岐川說問雪好多了,我還不太信,今日看果然是好了。”

江懸沒看林夙,對蕭長勖微笑道:“確實很意外,多虧張太醫配出了新藥方。”

謝燼道:“外面風大,走,我們回帳子裏說。”

“好。”

四人一同回到營帳,蕭長勖跟謝燼聊了幾句玄羽軍中事務,江懸坐在一旁安靜喝茶,偶爾接兩句話。林夙則一貫的少言寡語,聽蕭長勖說話時,目光總有意無意看向江懸。

江懸自然察覺到了,若是以往,他定然要借此機會與林夙搭句話,但今日他對林夙的目光置若罔聞,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

蕭長勖與謝燼說話間隙,林夙終於找到機會開口:“江公子。”

江懸擡眼,微微一笑:“林先生,何事?”

“沒什麽,只是忽然想起剛才在外面,你說張太醫配出了新藥方,是什麽藥方?在下有些好奇。”

“哦,此事說來話長。我在宮中這幾年,一直服用一種名為春風度的藥,此藥滯留血脈,經年累月,可令人虛弱乏力、無法行動自如。前些日子張太醫從太醫院中找到春風度的配方,潛心鉆研數日,配制出了解藥,就是我剛才說的新藥方。”

江懸的說辭有理有據,林夙臉上卻並無松懈,反而眸光愈黯:“我聽聞春風度是一種極其厲害的藥,只有皇家能用,竟讓張太醫就這麽輕易配出了解藥麽?”

江懸面不改色道:“原本不行,多虧這次宮變,讓張太醫有機會翻查到太醫院封存的古籍。”

林夙不再問話,轉頭看向蕭長勖。蕭長勖察覺他目光,開口道:“張臨淵此前找我要的那些藥,想必就是為了解你身上之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