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4 “蕭承鄴……”

營地外,謝燼和江懸目送蕭長勖與林夙離開。待馬車走遠,謝燼收回目光,幾番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開口:“阿雪。”

江懸:“嗯?”

“你剛才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唯一的知己?”這個問題自從江懸說完那句話便一直縈繞在謝燼心頭,他滿面疑惑,想猜又不敢猜,“是我想的那個意思麽……”

江懸點點頭:“是。”

謝燼睜大了眼睛:“江凜和蕭長勖……?當真?”

江懸轉頭看謝燼,面露無奈:“你難道毫無察覺麽?”

“我……”謝燼愣住,支支吾吾道,“我沒有。”

……罷了。

不怪謝燼。

那時他十幾歲,毛頭小子一個,他能懂得什麽?

江懸嘆了口氣,說:“也有可能他們只是好友,是我太敏感了。”

謝燼皺眉,道:“江凜和蕭長勖我不知道,但林夙和蕭長勖我知道。這麽說的話,我倒是真的相信林夙是江凜了。”

江懸啞然失笑:“你的意思是蕭長勖長情麽?”

“帝王家談何長情?我只是覺得,倘若林夙是江凜,那麽蕭長勖留他在身邊也就說得通了。”

“看來你還不算笨。”

“我什麽時候笨過?”謝燼不服氣,“以前沒看出來,是因為我,我年輕嘛……”

“是,你年輕。”江懸笑笑,回身對謝燼道,“走吧,回去吧。”

秦王府內。

林夙回到府裏,第一件事便是找管家要了近日送去將軍府的藥材清單。

他不信江懸的說辭,什麽毒藥解藥,春風度若是這麽容易就被一介小小太醫破解,也不會百余年來都被皇室作為秘藥使用。

不過從清單來看,張臨淵找蕭長勖要的都是些較為珍貴難得的補藥,其中只有一兩味解毒的藥材,不算罕見,光看這張清單,看不出任何端倪。

林夙想了想,叫來一個人:

“你去查,張臨淵張太醫最近一個月與什麽人來往、買了什麽東西,一五一十,都查清楚。還有,派一個人到太醫院守著,張太醫若是去,記下他拿了什麽東西。”

那人領命:“是!”

蕭長勖從外面進來,看見一道人影匆匆忙忙出去,不由得好奇:“什麽事這麽急?”

林夙低頭捏了捏眉心,說:“沒什麽,我讓人去查張臨淵。”

“你不相信問雪?”

“不信。”

這兩個字答得斬釘截鐵,蕭長勖不禁失笑:“可我覺得他說的有理。”

“就是因為太有理了。”林夙搖著輪椅過來,擡眼看蕭長勖,“你不覺得這毒解得過於容易麽?春風度是什麽東西,你應當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想知道,阿雪撒謊要掩飾的究竟是什麽。”

這回蕭長勖也陷入沉思:“這麽說的話,確實蹊蹺……要不要叫張臨淵來問問?”

林夙搖頭:“他恐怕不會說。你打算何時攻打新安?此事一日不了結,我心中一日不安寧。”

“若問雪領兵,師出有名,隨時都可以。但新安的線人傳回消息說,蕭承鄴打算年後強行征召地方兵力,屆時百姓定然怨懟他窮兵黷武,天下一片怨聲載道時,我們再出兵,想必會容易些。”

林夙不置可否,淡淡“嗯”了一聲。

蕭長勖嘆了口氣:“今年這年,注定過得不太平。”

……

三百裏外,新安行宮。

宮闈深處某間寢殿,一人側臥於榻上,淺眠醒來,緩緩開口:“何……”

剛發出一個字音,忽然想到什麽,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短短不到兩個月,蕭承鄴變了個人似的,面頰凹陷,眼底烏青,雙眸仿若夜幕下的泥沼,陰郁、幽深、令人膽寒。沒有了何瑞和江懸,他愈發暴虐易怒,宮人伺候得稍有不順心,輕則打罵,重則處死,宮闈內外人心惶惶,幾乎沒有人敢靠近他。

他從榻上起身,隨手披了件外衫,光腳踩在華麗柔軟的地毯,就這樣走到窗前。

這間寢殿位於行宮內最高一座高樓。新安行宮本就為玩樂觀景所建,視野極佳,站在此處,可隱約望見京都。

推開窗,一陣寒風襲來,蕭承鄴微微皺眉,眸色愈發陰寒。

“阿雪……”

“啊!”

江懸從夢中驚醒,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坐起身,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出他慘白如紙的面容。

為何……今日會突然夢見蕭承鄴……

房裏只江懸一人,謝燼臉皮再厚,也不好日日粘著他一起睡。江懸用掌根抵住自己心口揉了揉,低頭長出一口氣。

“公子?”玉嬋在外面輕輕敲了下門,“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江懸擡起頭,說:“我沒事。”

“做噩夢了嗎,奴婢為您煮一碗安神湯?”

“……嗯。”

過了一會兒,玉嬋推門進來,端著一只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