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如我們重新來過(第2/2頁)

想來想去,到最後盤亙在腦海中的只剩下一個:多年以後他如果回顧這一段青蔥歲月,他會不會後悔沒能再勇敢一次?

安奕坐到淩晨,他去了陽光房。

先把那盆枯萎的君子蘭丟進垃圾桶,再給另外幾盆花松土換盆。

等第一縷陽光照進這間四面透光的玻璃房時,風鈴響了,安奕頭也不擡地伸出手,沖走到身邊的人說:“把陶粒拿過來,盆底得多放點,透水性才會好。”

嚴琛怔了下,轉到一邊的架子旁,搬來一袋陶粒。

安奕換好花盆,他揚手擦了下額頭滲出的細密薄汗,問嚴琛:“酒醒了嗎?”

嚴琛點點頭,昨晚發生的事他記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做開場白。

最後只能聲音沙啞地問一句:“你忙了一夜麽?”

“沒有。”安奕洗幹凈手,他眼睛哭得有點腫,現在有點想睡覺,他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

嚴琛低垂著眼睫,手腳冰涼地僵在原地。

他面色蒼白,呼吸又漸漸變得艱難。

這一走,就真的不會再見了吧……他昨晚說過絕對不會再打擾安奕,以後連唯一酒後誤撥號碼這種蹩腳的理由都不能再用了。

不會再有了。

“對了,”清脆的風鈴聲響起來,“那盆君子蘭被我扔了。”

嚴琛僵硬地回過頭,看見晨光為門口那抹頎長的身影鍍了一層淺淺的、溫柔的金色光芒。

十多年前,那個站在大雨裏歇斯底裏發泄不甘的少年,終於站在了陽光裏。

“有時間再一起去買一盆吧。”

嚴琛不敢置信地凝望著安奕,“……一起?”

冰凍的心臟咚咚咚跳得很沉、很慢。

“嗯,”安奕扶著門把手,“你自己會挑嗎?”

嚴琛極其緩慢地搖了搖頭。

感覺大量氧氣沖進肺腑,他依然有些呼吸不暢地哽了幾下,聲音顫抖著聽起來陌生得不像他自己:“那我現在可以送你回家嗎?”

安奕這次沒猶豫,他點了下頭,“謝謝。”

“那你等等!”嚴琛眼眶通紅,“我去拿車鑰匙,你等我。”

車子引擎發動的那一刻,嚴琛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安奕知道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實際上他自己也有很多話想說,可一夜沒睡,他現在腦子很亂,困倦得很,這種情況下很容易詞不達意,所以一上車,他就閉眼休息,沒有和嚴琛多說一句。

嚴琛握緊方向盤,沒有吵他。

直到車子駛入風嘉園,門禁系統一擡杆,安奕皺皺眉,醒了。

嚴琛送他到家門口。

安奕站在門廊的台階上,視線和嚴琛齊平。

他很認真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嚴琛。”

嚴琛懸了一路的心,此刻高高吊在嗓子眼,他低沉地應了一聲,脊背挺得筆直。

安奕平直地看進他眼中:“五年前你說試試和我談戀愛,我們試過了,結果你也看到了,並不理想。”

嚴琛喉嚨像被扼住,腕間的傷口在隱隱作痛。

安奕嘴巴發幹,蜷在袖口下的手緊張地攥起來,“回看一下,那時候並不是多合適的時機去談戀愛。”

一個剛失去家人,心灰意冷;一個莽撞沖動,占有欲爆棚,急於挽留。

就那麽草率地決定在一起試試,根本不是一段正常戀愛關系的開端。

嚴琛以前不懂,但他用了五年的時間,終於也想明白了這點。

他艱難地從唇間擠出一個“嗯”字。

似乎已預料到安奕接下來的話,嚴琛低下頭去,想避開安奕認真的眼神,獲得一線苟延殘喘的機會。

但安奕偏偏擡手托住他的下頜,不許他閃避。

嚴琛被迫對上那雙溫柔堅定得有些殘忍的眼睛。

安奕蜷起的掌心在冒汗,心跳得快要沖破胸口。

他說:“嚴琛,不如我們重新來過。”作者有話說:本來想卡在狗血的地方,但還是卡在和好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