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30

金姨娘搖頭，勸朱顏：“莫要想那麽多，就當破財消災了，想來白，想來那人應該也是突生變故想不起來這些。”

一把抓住金姨娘的手腕：“娘，我的嫁妝，可有送回來？”

金姨娘的意思是不要了，與沈渡斷幹凈，朱顏卻搖頭，眸底堅定：“怎能不要？那可是你們傾盡家力準備的嫁妝，必須要回來。”

低不可聞“嗯”一聲，朱顏心不在焉，見此，金姨娘也不多說什麽，替她蓋被子囑咐她休息。

“啊？”金姨娘張嘴，看朱顏條理清晰面色也恢複了不少，心下高興，“其實也還好，倒不至於傾盡家力，畢竟你還有三位哥哥兩位姐姐，得為他們留著點。”

金姨娘詫異：“他能說什麽？”想起什麽，“哦，他說過幾天還來看你。”

言罷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金姨娘自己尷尬幹笑，朱顏沒注意，心思在別處。

朱顏：“他沒說什麽？”

是夜，沈渡身披黑色鬥篷，趁著夜色潛入朱顏房裏，陪伴許久，天際發白才離開。

“你爹出門就看到他，他來看過你，替你紮針把脈，確定你無礙，他就走了。”

——

陳瘟竟然來過？

臘月十六，朱顏病好，親自返回沈家要嫁妝，見沈渡戴著張面具，但面具後頸項處都是結痂的鞭痕，人還是那麽瘦，衣衫被風掀起，竟然有些不合適之感，可這些都是先前他穿的便服。

朱顏是通藥理的，自然明白此法可行：“我師父呢。”

朱顏心跳的厲害，指節曲張，無意識握緊，將想擁抱沈渡的念頭打散，昂頭怒道：

“我當時太害怕，還是靠著你母親和蔓姝，將你放在浴桶裏泡澡，你師傅說這樣可以退燒。”

“既然和離，那便退回嫁妝，我……”

想到朱闊本就圓潤的身體跌倒在門檻處，朱顏想笑笑不出，自家爹爹好是好，可就是有時候糊裏糊塗的，又沒什麽權勢，將自己女兒送出去替嫁，大抵心裏也不十分樂意。

“管家！”沈渡啞著嗓子才吩咐完，管家意會，著人將嫁妝都從庫房裏拖出來擺放至門口。

“你都不曉得，你昨日送回來時候渾身滾燙陷入昏迷，你爹急忙和你五哥去請大夫，你爹心急差點摔一跤。”

朱顏：……

朱顏在房內聽了個大概，本是無措的心慢慢安定，一旁金姨娘邊助她換衣邊絮絮叨叨：

管家上前：“夫人……”

朱墨傑：……你關心的重點是不是偏了？

“嗯？”

“你懂個屁，”朱闊嘿嘿笑幾聲，得意道，“說到底還是咱們六娘聰慧有魅力，把沈渡的心牢牢抓住了。”

管家不理沈渡的警告，猶自道：“夫人，你清點下數目對不對？”

朱墨傑不懂：“的確還算有點良心，可寫和離書太傷人了，毀六娘名聲。”

有什麽不對的，從她嫁來第一天這嫁妝就被鎖進去庫房落灰，何況她來此的重點也不是為了嫁妝。

說起這個，朱闊睜開不太清明的眼，想起什麽：“當初成親時候沈渡還說叫六娘活不過三個月，你瞧瞧，這次出事才得自由就送來了六娘和和離書。”

見左右無人，朱顏欺身上前，低聲言：“沈渡，到底發生什麽了？”

朱闊招呼朱墨傑，一面往遠處去一面道：“別管這些了，既然沈渡主動提出和離，也算對六娘有幾分真心考慮在，便是念及此，咱們也不要做那背後小人詆毀人家。”

沈渡微一側身，與她隔著一手臂的距離，冷聲譏諷：“既已和離，何故來糾纏？莫非朱小姐還舍不得沈某人不成？”

這局勢複雜的跟一團亂麻一樣，理不清幹脆不理。

見朱顏一張臉變的煞白，病後的容顏尚且沒恢複元氣，沈渡面具後的冷眸微狹，但話依舊無情，

“我也覺得古怪的很，前有金氏族人從推事院出來，後有沈渡出來，這推事院都是有進無出的，什麽時候跟自家後花園一般了？”朱墨傑撓頭，他在弘文館可沒少聽說這些事，大家都是準備科考入仕的學子，自然關心朝廷動向。

“沈某沒有撿扔掉的舊鞋的習慣，還請朱小姐自重。”

太子還沒出來，沈渡出來了，可那推事院什麽時候隨便人進出過？

一句“朱小姐自重”這是把二人情分說的太過不堪。

兩個勢均力敵，互相牽制的部門歸了同一個人，關鍵太子李重還被關著呢。

朱顏到底也不是沒脾氣的人，她惱了：“沈渡，你這個懦夫，即便再多困難也不是你和離的理由，有什麽不可以一起面對的？”

先是營州之行回來還嘉獎沈渡和朱顏，沒幾天就讓沈渡下獄推事院，還以為必死無疑，他還去求過張丞相保自家閨女，可沒幾天沈渡竟然從推事院出來了，只不過被降職，內閣歸了來羅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