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火蛾黨4

“我被王不醉劫持到廣春堂後，見那些女子雖受了驚嚇，衣衫髒汙，但形容半分不減憔悴，除了杜小婉，其他人都面色紅潤，懵懂無知，全然不知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麽。”

朱顏以手搓臉，呼口氣鎮定道：

沈渡皺眉，直覺朱顏要說的大概與這肉脯有關，只是，這女人難道不知道他做內閣閣領這麽多年，見的死人比活人還多麽？

“摁？”沈渡默聲咀嚼，看著她。

且由她去，只要她高興便好。

“我怕我說了你吃不下去。”

朱顏悄聲打量沈渡，見沈渡淡然地嚼肉脯，一雙冷淡眸子只睨著她，朱顏吞了口口水，有些心虛：

朱顏望著自己的空手，有些回不過神來，兀自摸摸自己的瓊鼻，熱氣蒸臉，急忙開口掩飾：

“我見了很奇怪就問她們情況，她們告訴我，半面鬼們好吃好喝招待她們，吃的都是蜜餞和肉脯，帶著佛香不說，那些肉脯都是半面鬼們殘害的那些人的身體丟棄的部位所制。”

“什麽？”有些含糊不清。

也就是說，半面鬼們殺了人就用這等辦法處理屍體，制成了肉脯肉幹喂給後面抓來的人吃。

他心念一動，張嘴將肉脯銜咬進嘴裏：

沈渡修長的劍眉擰成一團，顯然被朱顏透露的消息驚到，嘴唇也停止了咀嚼的動作，欲吐不吐，擡手入懷。

沈渡低頭，鼻尖蹭了下肉脯，帶動的肉脯顫動，入鼻的是帶著甜味的肉香，入眼的是女子蔥白的柔荑，還有明媚的能夠打破營州城陰霾的笑臉。

朱顏下意識後退，沒等反應，就見沈渡將荷包掏出來丟她懷裏，嗔怪道：

“我還沒告訴你吧，我跟你說……”

“不過吃你幾塊肉脯，拿這些話來堵我的嘴。”

見沈渡皺眉嫌惡的模樣，朱顏惡趣味上來，拿出一塊絳紅色飄著甜味兒的肉脯，俏皮眨眼，湊過去緊挨著沈渡揚臉將肉脯拿給沈渡看：

“且收著吧，回去再還我。”

不過，誰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麽強大的，記得她第一次接觸解剖的時候，可是吐的酸水都出來了。

還，還？

“這有什麽？即便是腐爛生蛆的死屍我都解剖過，剖完還能吃幾大碗飯呢。”

這家夥原來故意的？

“……”

朱顏懊惱，沈渡能在婚禮那天將罪犯腦袋扔她花轎裏，豈是被她說幾句就吃不下飯的人？

朱顏捂嘴悶笑，瞥了他一眼，一把將荷包搶了過來，還順手扔了一塊肉脯進自己嘴裏，嚼的一臉滿足。

“不還，我留著吃。”

他敢肯定，朱顏是故意的。

朱顏賭氣一般，扒拉幾塊肉脯吃完，吃了幾塊，便將剩下的肉脯給收了起來。

沈渡忍不住看著手上裝滿肉脯的荷包，嘴裏的那塊味同嚼蠟。

“這可是銀子買來的，可不能浪費了，一會兒驗屍的時候沾染了別的東西的話，可就可惜了。”

畢竟都是傳聞，傳聞說風就是雨，很多虛假的事情傳得多了，人們就會下意識的把它當真的。

“小氣鬼。”

事無巨細的跟沈渡講了一遍，朱顏又道:“說白了，這個辦法其實就是把屍體保存成了一個人形硬糖。據說西域那邊的波斯人還喜歡把保存幾百年的人形硬糖從石棺裏挖出來治病，傳說可以治療骨頭病，不過真假還有待商榷。”

朱顏反駁：“我一個八品都官令史，俸祿才多少，你不懂。”

所以，火蛾黨大約也是參考了此類辦法，故而拿珍貴的蜂蜜來泡身體部位。

沈渡敲她腦袋：“你還是沈夫人。”

用蜂蜜制作了蜜餞、肉脯等物，因為香甜可口，耐與保存，很受世家小姐喜歡。

朱顏臉紅了紅，撥開他手，沒答話。

前朝更疊經常會有人翻出保存很久很多年的蜂蜜，而蜂蜜泡的蜜餞果子也是經久不壞，所以商人便從中看到了利益。

兩個人來此是有正事，沈渡也不啰嗦，見其它壇子還密封著，便搭手將壇蓋都揭開了。

不僅僅是華佗，便是被稱為‘華佗在世的孫思邈’，當年都采用過，甚至更遠的黃帝時期就已經有這等辦法了，因為蜂蜜可以保存很久不壞。

朱顏從布袋裏取來驗屍的工具，戴上護具，從中掏了一根粗大的銀針，伸入壇子裏戳了戳已經變硬的屍體部位:“軟硬不一致，看來入壇的年份也不一致。”

經此一案後，不止《西域雜記》中有記載，陳瘟還翻出歷史文獻，查詢得知，在天朝很久以前就有這等辦法。

隨後又用別的工具翻看了其它部位，嘴裏念念有詞，將一些部位拿出來，對著光線看了看。

據說陳瘟當年偵辦案件時候遇到過類似的，但蜂蜜泡的不是這些，而是童男童女，泡好了祭祀用的。

“你看，從這些毛發，骨骼，肌膚以及切割面的顏色來看，有些的年份已經很久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