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火蛾黨3

沈渡點頭:“安置在驗屍房內了。”

“既然活人不願意開口，那不妨去死人身上看看？暗堂內那些東西可帶回來了？”

這些東西是物證，雖是被害者身上的一部分，但現下也無法歸還，讓他們得以入土為安。

沈渡本身就清冷孤傲拉不下臉，見朱顏這副漠不關心的態度，心裏頭沉了大石頭一樣堵塞難受，頓時也無心解釋了，順著她的話道:“兩人嘴巴都硬，暫且撬不開，再加上百姓在場，若是用刑，只怕坐實了莫謙之口中‘屈打成招’的話，難纏得很。”

“那便一道去看看吧！”朱顏說著，從隨身攜帶的布包裏掏出一個荷包來，“若是心情不好，便吃些甜的，這肉脯不錯，甜鹹口，不膩人。”

因此，只有將火蛾黨一網打盡她才能安心。

這肉脯還是她去接潘馳的路上買的，甜而不膩，當做零嘴很不錯。

雖說沈渡已經派了內衛府的人暗中保護，但仍舊是治標不治本的，萬一有疏漏，後果她都不敢想。

沈渡沒有接話，倒是將荷包接了過去拿在身上，二人並肩往驗屍房而去。

朱顏比任何人更希望早些將案件理清，早日將火蛾黨一網打盡，畢竟他們已經盯上自己的家人了。

朱顏看沈渡動作，沈渡走路的時候也身量筆挺，衣裾翻飛，披肩沾染了不少灰塵，這陣子忙碌的很，縱然沈渡這麽愛幹凈的人也來不及及時清理，胸口那裏鼓起來一塊，是她剛剛給的荷包。

“罷了，我也不想跟你一般見識。”朱顏呼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怎麽樣？提審可還順利？王不醉和莫謙之他們可有老實交代？”

他一直目不斜視，整個人都緊繃著，大約察覺到她注視的有點久，側過臉掃了她一眼，朱顏心頭一跳，沈渡看她那一眼太過溫柔，她有些不適應，尤其垂下的扇羽掩藏了鋒利的眸子，裏面只有她。

半晌，才道:“朱顏，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一時情急。”

沈渡扭頭繼續目不斜視，仿佛那一眼就是錯覺，朱顏擡手，頓了頓，輕輕拍打自己的心口。

若是平時，他絕不會說出這些話來，今日卻失了理智，說了許些中傷人的話來。

她不對勁了……

是的，他無言以對。

行了一會兒路，朱顏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發現提前跟沈渡說一聲。

朱顏噼裏啪啦說了一堆，卻把沈渡噎了個半死。

“我被抓到廣春堂的時候，發現王不醉讓火蛾黨教徒扮做半面鬼殺人取其身體一部分，似乎是跟火蛾黨傳聞中的‘死而複生的秘法’有關。他想複活自己的妹妹，關於他妹妹，我還得去找一趟秀秀才清楚。而且，他身上有一股佛家的儒香，不像是衣物上沾染得來的，倒像是身體裏散發出來的。”

誰知會被沈渡撞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盡說些難聽的話。

“這麽說他們費心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死人複生？那昨日殺了那麽多人，費心啓了祭祀儀式，又為何回了廣春堂還要再啓儀式？”

畢竟，才過了一夜，內傷加外傷，怎麽也不可能好得那麽快？

如若不是那繁雜的祭祀儀式，只怕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朱顏她們已經遭遇不測了。

潘馳這人無非就是不正經了些，他樂意調笑打趣，朱顏也由著他，無非是想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罷了。

沈渡提出疑點後，兩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引君入甕，甕中捉鼈。”

正是因為如此，潘馳才會受了那麽重的內傷，當場就吐血昏迷。

“趁火打劫，趁亂要人命。”

半面鬼擺出的大陣，還有攝人心魂的曲子，多虧了潘馳見多識廣用西域神曲與之對抗，才避免了一場內戰。

朱顏忍不住汗顏，沈渡真是，說句話都是文縐縐的。

不止我，昨日在城門外的所有人都受過他的恩惠，現在他身受重傷，對他多些照顧不行嗎？”

瞥到朱顏的表情，沈渡又換了個說法:“他們這是不想我們活著走出營州，活著走出甘南道。”

我雖為女子，卻也是書香門第出生，受過夫子的教育，別的大道理，或許不懂，但知恩圖報還是曉得的，潘馳三番兩次救了我的命，難道不該感謝嗎？

“看來……沈大閣領礙了別人的眼了。”朱顏踮起腳，拍了拍沈渡的肩膀，趁他沒反應之前，一溜煙先走了。

朱顏氣得心眼子都疼:“不三不四？恪守夫德？敗壞門風？沈渡，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沈渡:“……”

這話說得有些重，但其中透著酸氣，只可惜平白被教訓了的朱顏卻沒聽出來。

不過也只是身子停頓了片刻，很快便追了上去與其並行。

沈渡黑著臉，冷冰冰的開口:“你既已成為我沈家婦，狠該恪守夫德才是，別再與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肩搭背，敗壞我沈家的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