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八章(第2/4頁)

「抓來了?」

縱是水雲兒,也忽然在他的目光下打了個寒戰。

司馬繁點頭道:「不錯。」

冷冽得像浸在冰海裏百年的劍,冷的能教人的骨頭凍出裂縫。

白少情立知不妥。果然,司馬繁道:「蝙蝠已被我帶來了,請前輩指點錯合功。」雙掌伸出,輕擊一下,發出清脆的掌聲。

白少情的目光,瞬間變得冷冽。

白少情又笑起來。

水雲兒便也學他的樣子,喃喃道:「如果你不是教主的命根,我就算是正義教的水雲兒護法,也一定會大喊一聲,司馬繁,你要采陽補陽的蝙蝠公子在此……哎呀!」

邊笑,邊暗暗叫苦:此刻去哪裏找《錯合功》?

白少情瞅了她半晌,喃喃道:「如果我不是白少情,我一定會大喊一聲,司馬繁,正義教的水雲兒護法在此。」

兩個彪悍大漢提了一個半昏的年輕男子進來。那男子低垂著頭,黑發散落大半,將臉遮個嚴實,似乎在路途中受了不少折磨,連氣息也甚為虛弱。

水雲兒嘆氣,「因為你的脾氣比驢子更糟糕。」

白少情正想這人的身形好熟,猛然想起一個人,眼睛驀地掠過厲光。

白少情奇道:「為什麽?」

司馬繁笑吟吟把男子垂下的臉挑起,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

水雲兒皺眉,「教主是這麽想,但他不願意這樣做。」

「前輩請看。」

「僅僅只是想?」

白少情仔細看去,不出所料,果然是見過一面的徐夢回。

「他是這麽想的。」

上次藏身屋頂,並沒有仔細瞧清楚他的模樣,只依稀記住身形。現在近看,才發現徐夢回雖然膚色稍黃,眉目也粗濃,但面容卻有種說不出的精致,怪不得徐和青戀戀不忘。

白少情不答,他問:「封龍要你帶走我?」

「蝙蝠在此,請前輩施展神功。」

「你就這般狠心?」水雲兒眼裏帶著怨意。

「這就是蝙蝠?」

白少情悶了半晌,冷冰冰道:「三尺刀,一刀三年,難道是假的?他要敢妄運功力,只怕三年也好不了。」

「應該是。」

「他挨了一記三尺刀,傷勢至今無法痊愈。」

「應該?」

「怎麽個不好法?」

司馬繁笑道:「就算錯認了,也不過練練功而已,於前輩無損。」

「很不好。」

白少情瞅著徐夢回半晌,心思急轉,末了,才冷笑道:「此人並非蝙蝠。」

白少情與她對視片刻,嘆了口氣,「他現在如何?」

「哦?」司馬繁問:「前輩如何知道?」他這麽說的時候,身形似乎根本沒動,卻已經離白少情近了至少兩步。

「公子不問我怎樣嗎?」

白少情忽然一震,看司馬繁一眼,輕聲問:「司馬小姐有喜了?」

她擺動纖腰,坐到白少情對面。

司馬繁贊道:「前輩真厲害。」

水雲兒烏溜溜的眼睛輕快地轉著,口中吐出兩個字:「驢子。」

白少情嘆氣,「徐和青已經死了?」

「想起了什麽?」

「妹夫的急病,前輩今天是親自去診過的。」司馬繁搖著扇子慢慢道:「我挺器重和青的,可惜他身子不行。不過,幸虧小妹肚中留了骨血,徐家不至於斷後。」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樣東西。」

徐和青一死,徐夢回當然也失去價值。

「你笑什麽?」白少情問。

白少情靜靜看著司馬繁,忽然笑起來,「司馬公子,你倒會耍把戲。」

水雲兒吃吃笑起來。

「比不上你。」

白少情紋絲不動,打量水雲兒一眼,唇角帶起一抹冷然笑意,將碗中剩茶統統喝下肚子,輕輕哼了一聲。他戴著人皮面具,卻掩不住骨子裏的風情。

「何時發現的?」

水雲兒的目光,忽然狡詐得令人心寒。

「到這宅子後的第三天。」司馬繁欣然道:「風情這物,可不是一張面具擋得了的。況且,向副教主還暗地瞅了幾眼。他是親眼見過你的人,自然不會認不出你。」他一邊說,一邊收了扇子,向前一放,似乎要將扇子遞到白少情手裏。

白少情低頭,手中的茶碗已經半空。

白少情早全身凝氣,見他動時,卻發現後路已經被隱隱封死,朝任何一個方向躲,都只會牽動司馬繁更大的殺氣。

水雲兒輕詫道:「咦,若不是決意和水雲兒一道,公子怎麽會喝水雲兒端的茶?」

無可奈何,只能迎。

「你憑什麽要我留下?」

白少情迎的,不過是把紙扇。但這紙扇,卻忽然變得比刀更可怕。司馬繁的身形移的不快,悠然自在,就如在院子裏散步;可他只移了一步,已經到了白少情跟前,詭異的笑容仿佛瞬間從司馬繁的嘴角,傳到白少情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