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 殘更不寐 第八章(第2/8頁)

自己不能和王兄見面,估計也是王兄的意思。

「堂兄,」妙光斟酌著問,「王兄最近很忙?」

妙光自然不甘心,還是不斷派人請求,說公主渴望和大王見上一面。

為什麽……竟一反平日溫和大度的姿態,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不能相見?

不料離王那邊毫無動靜,連堂兄余浪也沒有再出現,反而來了不少人和東西。

堂兄手腕比泥鰍還滑,如此難得的機會,正應該一口答應會極力遊說,趁此賣個人情給自己。

人,是各種精挑出來的裁縫工匠,為公主裁制各種大典上需預備的華服,打造配得上公主大婚的精美首飾。

況且自己一旦遠嫁,實際上就是離國安插在西雷的一顆釘子,掌管情報網的堂兄要想獲得第一手情報,必須和自己多打交道。

東西,則是難以估價的錦緞珍玩。

兄妹見面,算什麽了不得大事?

公主出嫁的消息已經傳開,每天都有各色新鮮玩意送來,除了來自離王的大方賞賜,其余都是禮物,送禮的有王族遠親,也有朝廷大臣。

她又不是被定了謀逆大罪,就算在宮中的羽翼被剪除得七七八八,就算被軟禁,身份上她仍是一位待嫁的公主。

雖然是大喜的事情,但因為離國都城最近發生的種種暗殺事件,還有另外一些不太方便直說的理由,大家行動都異常謹慎,大多數只派了下屬把禮物送到妙光宮殿。

心中起了懷疑。

這些送禮的人都得到宮裏的通知,公主殿下要準備出嫁,按禮儀不便見客,禮物送到公主所住的殿門外,就由侍衛接受,再連著禮單一並送呈公主。

妙光不由睫毛擡起,深深打量了一案之隔的余浪一番。

一時間,五光十色的奇珍異寶堆滿了殿中七八個房間,看的侍女們目不暇給,嘖嘖稱奇。

余浪思忖道,「若有機會,我盡量在大王面前說說話,不過大王是否會答應,這個我不敢保證。他最近心情不好,你最好做好再一次失望的心理準備。」

獨有妙光心裏難過。

「告訴王兄,他一向疼我憐我,這次是我做錯在先,受罰也心甘情願。我只是想見他,看他是不是還在為我做的事而惱怒傷懷。現在堂兄得王兄恩寵,在宮中掌著大權,如肯說情,王兄一定會答應見我。」

這只能說明王兄就算病中,心腸也未曾有半分軟化。

她擡頭看著余浪,眸中有一絲懇求。

送嫁的珍寶越多,自己留在故鄉的可能就越渺茫。

妙光不由心裏一沉,強打精神笑道,「王兄的性情,難道我還不明白嗎?我不是去求情,也不敢奢望王兄這次能夠開恩改口,只是西雷路途遙遠,我一旦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再見。盼著臨走之前,可以多見一見面。他畢竟是我唯一的親哥哥,日後我在他鄉,思念家人,也不會淡忘他的模樣。」

身為王族公主,妙光不像民間女子那樣天真。

這個說法和妙光自己的猜想暗合。

公主遠嫁,意味著什麽?

余浪默然,半晌道,「我也曾經幫你求情,可看大王的意思,不會改變主意。」

意味著兩國聯姻,從此幸福和美,再生下一個小王子,以後繼承王位,公主就能當了王後再當太後?

「這幾日來我多次請求面見王兄,都遭到拒絕。希望堂兄如果見到王兄,可以代我求見一面。」

哪有這樣的好事!

「你說。」

事實上,兩國聯姻,常常以弱女子的血淚苦痛為代價。

妙光不再爭辯下去,嘆息道,「要監視就監視吧,這裏是王兄的王宮,他要怎麽做,是王兄的權力。只有一件事,我想求堂兄。」

昭北國的長柳公主嫁給同國太子慶離,只不過因為曾經少不諳事,情竇初開,莽撞地寫過一首「不要帝王要杜郎」,就被慶離懷恨在心,造就她深院中遭冷落侮辱,最後慘死他鄉的命運。

也許是箭在弦上,引而未發。

這只是累累的公主遠嫁慘史上不起眼的一筆。

猜想下來,無外乎兩種可能,一是王兄知道余浪對離國的重要性,為了離國的將來,放了余浪一馬;另一個可能……

要照關系更近的來說,自己那位的王嫂,來自北旗的禦泉公主,也不就是因為在幾件小事上錯誤地表示了態度,才會在花樣年華暴斃?

要撬開掌管著離國龐大情報網的余浪的口,那是不可能的事。

外界都說離國王後是病死的,而身居離宮,常年陪伴在離王身側的公主妙光,很清楚那些令人心悸的實情。

對余浪的毫發無損,妙光還是找不到原因,既然余浪不肯正面回答,逼問也無濟於事。

遠嫁的公主,如落在浮萍上的一顆露珠。

不過說這一切是王兄的意思,大概也有幾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