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3頁)

景致理了理嚇到的思緒,馬上撿起掉在地上的禮盒,搖搖頭:“沒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沒有經過允許就擅自進來。”

呂碧雲瞪了不遠處的男人一眼,看穿了某人的惡作劇。

“沒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溫以澤,也就是剛才你看的電影裏的男主角。”

景致看向男人,他坐在低矮的窗台,映著滿窗的光線,卻不太敢和景致多有目光接觸,手中拿著青蘋果,只是偏頭笑。

“社恐症患者。”呂碧雲說。

景致恍然大悟,主動伸出手:“你好,我是景致。”

溫以澤臉紅,一直紅到脖子根,微微碰了碰景致的手:“我只是見到陌生人緊張而已。”

他的眼睛純澈得就像一頭林間小鹿,敏感又嬌羞,氣質文藝。

景致不由地生出保護欲,語氣更加溫和了一些:“沒關系,我不介意。”

溫以澤淡淡笑著。

呂碧雲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你去找老頭子,別在這裏影響我和景小姐聊天。”

溫以澤:“如你所願,呂小姐。”

他大概是不擅長告別,走之前看著景致,直到景致對著他點點頭,他才離開。

凜風穿堂而過,景致冷得發顫。

她這才意識到廳堂的兩面都開著窗,白色的紗簾翻飛,粗糲的石材和屋內各異的綠植,要不是她還記得自己是在北京,不然還真以為是在法國鄉下度假。

然而在下著雨的二月末北京,沒有開暖爐是夠冷的。

“哎喲,冷著了吧。”呂碧雲連忙去關門窗,“我剛剛去花房,就把屋裏的地暖關了,好通通風。”

景致揉了揉鼻子:“還好,我是杭州人,杭州冬天比這兒還冷。”

呂碧雲一聲驚喜:“巧了,我是紹興的,兩個地方不遠。”

也許有了這一層地緣關系,兩人可以聊天的東西多了去。

一直快要六點景致要走,呂碧雲還不盡興,她讓景致留下來吃晚飯,但被景致婉拒。

誰讓那時候她的北風教父發了消息,問她要不要賞臉一起吃晚飯。

呂碧雲只好送她出門。

下著雨的孟春傍晚總是陰沉沉的,天很快就黑了,街燈漸次亮起,投影在濕漉漉的地面,很像是一幅定格的油畫。

溫以澤坐在二樓封窗的陽台邊上,額頭頂著落滿雨滴的玻璃。

他看見景致撐著傘從屋檐下走出來,步入銀絲細雨中。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能感受到她離開時充滿期待的背影。

像是即將要奔赴一場心儀許久的約會。

“她走了是不是?”樓上會客室裏有個上了年紀的人問。

溫以澤說:“你聽到了不是麽?”

會客室裏幽幽地飄蕩著年代久遠的歌曲,從一堆劇本中擡起一顆冒著白刺的青皮平頭,他調侃說:“以澤,聽上去你今天心情不錯,一點也不社恐呢。”

溫以澤扭頭,繼續看著景致走在煙雨朦朧中,“我和你說了,我之前見過她。”

“那也不能怪我呀,誰會相信你一個社恐會記住一個姑娘。你剛才下去,肯定把她嚇住了。”中年人雙手扶著腰站起來,皺著眉說,“果然上了年紀,久坐之後我的腰受不了了。”

溫以澤輕輕一笑,哼了一聲。

窗外廉纖細雨,連他的目光也如雨霧般,余音裊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