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青樓特使”(第3/5頁)

故此,後來他們主動從車場溝退回到古長城以內的大黃平,同時將兵馬撤出,以求我能回去跟他們談判。

而且從此次談判中,我們也得知一個消息,那就是其實北朝百姓目前對於他們的朝廷是有很大的不滿。

也正是因為這個消息,故此在雄州箭壘一事上,我借用反賊越境的隱患,迫使他們暫時不會再計較此事。”

說罷,他又箭壘的交涉過程,仔細地告知文彥博他們。

“原來如此。”

韓琦撫須點點頭,贊道:“張檢控果真是有勇有謀啊!”

關於後來發生的事,他們已經得知消息,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都是張斐的計謀。

還以為這只是陰差陽錯,因為這種事確實是很有可能發生的,就呂大忠至今都沒有反應過來。

“過獎。”

張斐謙虛一笑。

文彥博又質問道:“既然他們無心與我們開戰,那為何他們要在河東路以北,集結兵馬。”

張斐回答道:“在我與他們的交涉過程中,我發現他們有意拖延,並不是那麽迫切的想要解決這些爭議,他們提出以分水嶺來劃界,雖然擺明是希望侵占我國更多領土,以及占據更有利的地勢,但是當我質疑這種劃界法,需要考察一到兩年時,他們是非常爽快的答應。

因此我與那呂縣令都預測,他們此番選擇在河東挑起爭端,而不是在關南,其主要目的,還是因為我們在熙河的拓邊行動,這也是他們在那裏集結兵馬的主要原因。”

此話一出,文彥博、司馬光他們不約而同地瞟了一眼王安石。

王安石是面如止水,淡淡問道:“你的推測有何依據?”

張斐道:“在遼使赴京時,大多數人都預測,他們是來趁火打劫的。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點,其實此時並不是趁火打劫的最好時機。

而最好的時機,是等到我朝出兵西夏,與西夏兵馬廝殺一陣子,然後再來趁火打劫,那樣的話,不但能夠削弱我朝與西夏的國力,同時還能占盡便宜,主導一切。”

王安石道:“既然如此,他們為何現在挑起爭端,而不是等到我朝出兵西夏以後。”

張斐道:“就連我這個檢控官都知道,那時候才是趁火打劫的最好時機。所以,如果我朝要出兵西夏,必然是先防禦好北線。

王學士在河北的一些防禦工事,引發他們的警惕,他們必須得打斷我朝在邊境的部署,令我們心生忌憚,甚至在我朝引發恐慌。

而事實是在遼使入京之後,我們朝堂上也確實在談論在河北修建防禦工事。而且關於這一點,他們相信還是會持續施壓的,不斷弄一些小動作來破壞我朝在北線組織起防禦。

其次,適才我曾提到,遼國並無與我國開戰的意圖,因為不但沒有民意基礎,同時我們的歲幣和通商對於遼國而言,也是至關重要得。

如果他們的趁火打劫,是在破壞兩國盟約的前提下,那對於遼國而言,其實是弊大於利的。

因此我們推測,他們保留這部分爭議,以及在這一點上糾纏住我們,那麽就給予他們在邊境屯兵的一個正當理由,可以在關鍵時刻,借著爭議出兵,侵占我朝領土,這必然會給予我們壓力,但同時又談不上宣戰。

所以,保留這個爭議,對於他們而言,是能夠很好的將主導權,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裏。”

王安石道:“依你之意,我們將永遠受制於北朝,只要北朝在,我們就不能對西夏做出任何舉動。”

張斐道:“我只是就事論事,指得也是當下,我認為,在沒有足夠實力能夠做到兩線作戰時,任何對於西夏的軍事行動都應該更加小心謹慎,因為遼國一定會想辦法幹預的,雖然遼國確實也不想與我國開戰,但如果我們消滅西夏,是直接關乎到遼國的安全問題,我們不能寄望於他們會在一旁坐視不理。”

司馬光立刻向趙頊道:“陛下,臣以為張檢控所言甚是有理,目前外部局勢,不允許我們輕易對西夏出兵。如熙河拓邊,雖奪取六州,開辟千裏,但每年需要為此支付數百萬貫的財政,倘若在國力尚不足的情況,就出兵西夏,這無異於玉石俱焚。”

富弼點點頭道:“君實所言甚是,目前陛下該韜光養晦,主修內政。”

趙頊稍稍點了下頭。

王安石暗自皺了下眉頭,突然言道:“當下以內政為主,這當然是應該的,但是我們仍然不能放棄對於西夏的疲憊戰略,應該繼續對其施壓,動用非軍事以外的所有手段,使其變得更加虛弱,待時機成熟時,便可給予致命一擊。”

此時此刻,肯定不是出兵的好時機,但是他不能放棄這個計劃。

文彥博點點頭道:“我並不反對繼續圍困西夏,但同時也做好應對北朝的準備。不過,決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膽,此番之所以引起北朝的警惕,就是在於我朝過於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