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第3/5頁)

這都是打壓革新派的理由。

司馬光瞧了眼劉述、齊恢,點點頭道:“就依富公之言,我們再挑選一批年輕官員去河中府學習公檢法。”

幾人又開始就培養人才,進行討論,張三這個話題就糊弄了過去。

放衙後,司馬光、文彥博、富弼慢悠悠地往城外走去。

文彥博見司馬光垂首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免問道:“君實,你在想什麽?”

“他們這是不信任張三啊!”司馬光突然感慨道。

保守派的反應,令他很是憂慮,他是打算提攜張斐的,但是從大家態度來看,這估計很難,張斐才剛剛否定禁令,立下大功,就已經有人在考慮,要將張斐邊緣化,不能讓他得勢。

可見在保守派內部看來,張斐從來就不是自己人,甚至更像似敵人。

這令他就很為難。

文彥博道:“任何改革變法都會得罪人,其實朝中很多官員更不喜司法改革,目前張三已經將人得罪,是難以服眾,你得及早另做打算,我看那蘇子由就不錯。”

司馬光立刻道:“這如何能行,那張三豈不是成了替罪羔羊。”

文彥博道:“但是張三是不可能贏得他們的支持,隨著公檢法推行開來,若你還想政令通達,就必須安排一個能否服眾之人主持公檢法,否則的話,這定會引人群起攻之,於大局不利。”

朝中還是講究德高望重,張斐的那套理念,是不可能贏得朝中大臣的信服,即便張斐說得再有道理,他們也不會認同的,因為這會傷害到他們的利益。

文彥博認為,一味推張斐上位,那只會令保守派內部分裂。

若以大局著想,就還得做好拋棄他的準備。

司馬光擺擺手道:“這可不行,當初是我逼著張三來接手的,不能說他完成任務,我就找人換了他。”

文彥博道:“但他只是個將才,可管一地,可沖鋒陷陣,而非帥才,管不了全國。”

“呵呵!”

富弼突然撫須笑了起來。

司馬光問道:“富公何故發笑?”

富弼笑道:“我看你們是有些自作多情,張三那小子未必想跟你們一邊,他可是一代宗師啊。”

他看得比較透徹,張斐可從未將自己與保守派綁定,他只是跟司馬光的關系不錯,跟其他人,他都是保持距離的,從未刻意去籠絡他們,同時跟王安石的關系也非常不錯,並且皇帝都很看好他,要知道目前全國就一個大庭長,京城可都沒有大庭長。

你們說邊緣就邊緣。

文彥博稍稍點頭,心想,富公言之有理,張三對於我們而言,只有支持,或者不支持,我們也不一定能夠使喚得動。

……

正當他們兩派還在圍繞著這個判決進行布局之時,那河中府早已經翻過這一頁,正在開啟新的一番廝殺。

雖然這河中府並沒有京城那麽多權貴,但河中府卻有著一個龐大的地頭蛇群體,也就是那些紮根於民間的吏。

因為這北宋的官員的待遇實在是太好了,政治風險又非常低,而且他們也就三年任期,到期就得調走,如果不是那種背負皇命的官員,如轉運使,宣撫使這一類的,正常調任的官員多半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那麽是誰在管事,其實就是那些吏。

所以北宋的吏是非常厲害的,甚至可以說他們掌控著地方州縣的一切。

官員就只下達命令,執行方面,全都得依靠這些吏。

而此次皇家警察出擊,主要就是打擊這些小官小吏的勢力,這其實也算是河中府第二難啃的一塊骨頭。

最難啃的當然是軍方。

下面那些吏,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立刻認罰,他是有資本在手的,他們開始向上面施壓,那些官員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檢察院。

“當初你們公檢法來到河中府時,口口聲聲說不清算舊賬,可如今你們卻不信守承諾,到時若是引發混亂,那你們就自個去收拾,我們是絕不會管的。”

河東縣縣尉劉大興是極其憤怒地朝著蘇轍怒噴道。

韋應方、樊猛等人也都是怒視著蘇轍。

且不說我們的親戚也都在裏面,關鍵你們這一搞,底下的刀筆吏開始鬧事,我們的政績也都受到影響啊。

蘇轍據理以爭道:“我們並未有清算舊賬,只是那些人做得太過分,牢獄裏面的罪犯,不在牢裏待著,竟然就在城外開黑店,這簡直就離譜。

還有,那通往京兆府的商道,竟然被二三十條惡犬給堵塞,迫使商旅只能走山後獨木橋,並且還要繳納昂貴的過稅,如此行為竟然存在二十余年之久。

諸位說說,這難道不應該管嗎?”

“這當然不應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