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鹽鈔糾紛(下)(第2/4頁)
“沒有。”
傅文賢搖搖頭,“反正老拙是沒有發現。”
張斐繼續問道:“以老先生的經驗來看,如果範提刑的鹽法遭受破壞,國家的利益會否遭到傷害。”
傅文賢點點頭道:“一定會的。”
張斐問道:“傅老先生為何恁地篤定?”
傅文賢道:“因為在範提刑調走後,繼任者曾一度推翻範提刑的鹽法,結果財政立刻又回到從前,被迫才又回到範提刑的鹽法,到如今再也沒有改過。”
“我知道了!”
張斐點點頭,道:“多謝老先生出庭作證。”
“應該的,應該的。”
一個皇家警察上前來,傅文賢卻是擺擺手,然後自己站起身來,微微拱手便下得庭去。
大家望著傅文賢,臉上盡是困惑,這與此案有什麽關系?
許芷倩悄悄來到張斐身旁,將一份文案放上去。
“多謝!”張斐點點頭,低目凝視文案半響,突然一敲木槌,擡頭朗聲道:“傳河中府通判韋應方。”
韋應方並未感到詫異,因為在之前,張斐就已經派人告知他,可能會要求他出庭作證,畢竟河中府通判,涉及到財政和刑獄權,立刻起身來到庭上。
“韋通判請坐。”
“多謝。”
等到韋應方坐下之後,張斐道:“非常抱歉,由於傅老先生未能提供當下河中府的財政狀況,只能勞煩韋通判。”
韋應方點點頭道:“張庭長莫要客氣,這也是我等分內之事。”
“多謝諒解。”
張斐問道:“不知韋通判是何時來到河中府擔任通判的?”
韋應方道:“熙寧元年。”
張斐道:“當時薛發運使還是在這裏擔任解鹽使。”
“對。”
“在當時河中府的財政如何?”
“非常不錯。”
韋應方點點頭,如實道:“官府財政是年年在增加,並且百姓的勞役賦稅是大為減輕。”
張斐問道:“但不知薛發運使用得是何妙法?”
韋應方道:“其實薛發運使一直都是堅定的支持範提刑的鹽法,只不過將鹽政與馬政結合,正如方才何鹽監所言,節省了十余萬貫的養馬費,同時還免除上千百姓的勞役之苦,在薛發運使擔任期間,河中府獲利上百萬貫。”
張斐問道:“我是不是可以認為,薛發運使之法,只是將這十余萬貫的養馬費和上千百姓的勞役,轉移到鹽商頭上。”
韋應方想了想,道:“或許是有部分,但主要還是因為西北軍費開支增大,才導致官府年年增發鹽鈔。”
張斐道:“方才傅老先生說,超發鹽鈔,一定會破壞鹽法,不知韋通判是否認同?”
韋應方猶豫一會兒,點點頭道:“我認同。”
張斐問道:“不知韋通判有何憑據?”
韋應方道:“近兩年來,朝廷販賣的鹽鈔在不斷減少,願意去邊州購買鹽鈔的商人也在減少。”
張斐問道:“韋通判認為這會影響到國家財政嗎?”
韋應方點點頭。
“影響大嗎?”
“還算大。”
韋應方道:“如果商人不去的話,朝廷只能運送軍糧軍費過去,這又必然會增加百姓的勞役,以及增加損耗。”
張斐問道:“朝廷目前有應對之策嗎?”
韋應方搖搖頭道:“據我所知,沒有。”
“多謝韋通判。”
韋應方下去後,張斐沒有再傳召證人,而是言道:“如果原告沒有別的訴求,可以做結案陳詞了。”
“我們沒有其它訴求。”
李敏站起身來,“因為事實證據都已經證明,是官府無故違反契約,並且之後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反而是一直拖延和利用發行小鈔的手段,來逼迫我的幾位當事人承擔官府違約所帶來的損失。
由於這幾年我的幾位當事人將所有本錢都投入這鹽鈔當中,又不甘於承擔這些損失,以至於這些年顆粒無收,坐吃山空。如果朝廷履行契約,根據以往年月的計算,這兩年內,我的幾位當事人共能獲取大概一萬貫的利潤。
故此,我懇請張庭長判決我方勝訴,官府以契約所規定的鹽量兌換我當事人手中的鹽鈔,以及以鹽鈔總價值的兩成補償給我的幾位當事人。”
周邊的官員就如同看傻子一般看著李敏。
他在說什麽?
指責官府嗎?
飄了!
這個珥筆是真的飄了!
他還能活過明天嗎?
要是蘇轍這麽說,那是很正常的,檢察院本就是監督的職權,他就是來指責官府不是的。
但是問題是李敏只是一個珥筆,他怎麽能這麽說?
然而,見識張斐打官司的元絳、蘇轍倒不覺任何詫異,相比起來,這可真是太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