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針尖對麥芒

這張斐剛剛起身,庭外的議論聲就是直接原地爆炸。

“這麽看來,皇庭可真是為保護我們百姓,今後咱們可再也不用害怕了。”

“那以後官府讓咱們多繳稅,是不是咱們也能來告皇庭。”

“應該可以吧!律法規定咱們繳多少,那咱們就交多少,多一文咱也不交。”

“這可是說不準,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時候賠償,拖到後面,也可能不了了之。”

“就算是真賠了,咱們可也別學著,到底是皇庭厲害,還是張庭長厲害,目前可還說不準的,張庭長萬一調走了,那可怎麽辦?那些人不得報復咱們。”

“也是,也是,官員幹幾年就走了,咱們可是一直住在這裏的。這還是不靠譜啊!”

……

這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更何況他們是十年被蛇咬,這可想而知。

百姓們雖然激動,但他們還是比較穩健的,畢竟在他們看來,張斐也是一個官,好官他們也是遇到過的,但是這人走政息,張斐又沒有三頭六臂,也照看不過來。

“李小哥,這……這咱們贏了沒贏?”

段朝北等一幹鹽商,顧不得那麽多,直接跑到長廊上,向李敏詢問道。

李敏道:“當然是贏了,你們方才沒有聽張庭長的判決嗎?”

段朝北道:“聽是聽見了,但也沒有什麽時候補償啊!可不能一直都拖著,咱也拖不起啊!”

有道是夜長夢多,這錢不到手,心裏總是忐忑不安,尤其是對面還是官府。

李敏笑道:“這你們放心,皇庭判決不同於以前的官府,必須是盡快給個答復,不可能拖太久。”

正聊著,只見一個個官員氣沖沖的往後堂行去。

李敏見罷,倒是有些擔心,皇庭要是撐不住,這裏就沒得玩了。

反倒是段朝北他們並不擔心,因為他們這麽做,是得到不少人的暗中支持,人家就是借他們來對付皇庭的,而他們只是要錢,雙方表面上是敵對關系,但其實是各取所需。

……

其實對於這些官員們而言,也不是說不能補償,但這得是上級命令,或者是官家做主,不能是你判決我賠償。

這涉及到權力問題。

在官場中,這個是最為敏感的。

因為朝廷是明確表示,公檢法和行政是互不統屬。

但你這個判決,是明顯促使我要改變當下的政令。

而且,這已經是第二回,甚至比上回還要更加嚴重。

真的是咄咄逼人。

元絳、蔡延慶、韋應方、曹奕等官員直接就追了上去。

後堂!

元絳氣憤道:“張庭長,你這分明就是獨斷專行,濫用職權,這本是元某人的職權,如今就變得,我若做得好,那是你的功勞,我若不做,那我還違法了,可真是豈有此理。”

蔡延慶一看元絳演得這麽過分,心想,既然你們都已經商量好了,那我怎麽也得說上兩句。也皺眉道:“我也認為此事你們皇庭做得確實過分,你出盡風頭,但令我們官府權威喪盡,到時誰還會聽從我們的政令,我們還如何管理這河中府。”

韋應方、曹奕等官員見這兩個老大終於坐不住了,不禁心中暗喜。

面對他們的咆哮,張斐面無表情,語氣堅決道:“首先,不是我成心要令官府顏面盡失,是有人上門告狀,且拿出充分的證據,皇庭必須得受理,但我也有跟元學士商量過,你們雙方能不能私下和解,是元學士不答應,那我能有什麽辦法?”

蔡延慶瞧了眼元絳。

元絳沒有做聲。

張斐又看向元絳,“元學士適才說,做得好,就是我的功勞,做的不好,自己還違法。那我也能說,我判了,得罪人,要不判的話,那我就是失職之罪,我職責就是審判,大家各司其職,又何來的濫用職權一說。”

說著,他又回頭看向蔡延慶,“蔡知府說誰還會聽從官府的政令,官府也可以來起訴,若是有商人賴賬,亦或者侵占官田,官鹽,官府也可以來起訴,只要證據確鑿,皇庭也會為官府主持公道的。”

蔡延慶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光芒,心想,是呀!今後我們也能夠借皇庭處理一些棘手的事務。

韋應方心裏咯噔一下,好小子,你讓我們自相殘殺啊。立刻道:“如果我們官府都還需要皇庭來為我們做主,呵呵……如此一來,整個河中府那不就是你們皇庭說了算。”

上面兩位老大都撕破臉,他也不需要顧忌太多。

張斐笑道:“我指的僅僅是違法之事,亦或者是財務糾紛,這當然是我們公檢法說了算,不知韋通判認為,是誰說了算?”

蔡延慶道:“但是你們也得考慮大局,考慮到這財政的難處,你這麽武斷的判決,會使得官府進退維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