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言多必失(第2/3頁)

“當然是沒有答應。”張斐道:“我又不懂什麽算學。”

許芷倩道:“可不見得,那警署的財政,不就是你建立起來的麽,可是比其它官署的財政要好得多呀。”

張斐聽得心中一凜:“喂喂喂,這話你可別瞎說,我方才是好不容易才拒絕,要是被你這麽一提醒,還真讓我去了,那可就糟糕了呀。”

許芷倩好奇道:“大家爭請你去當老師,證明他們認同你的才華,可不算什麽壞事,你為何這般害怕。”

張斐嘆了口氣道:“因為言多必失,尤其是關於財政。”

王安石成立算學館,為的是新法,所以算學館肯定就不是教數學這種專業知識的,而是要推崇王安石的治國理念,以當代話來講,就是功利學說,以國家利益為先,不要天天講什麽道德、仁義,那專業一點說,就是國家經濟學。

其實張斐也能夠去講講的,畢竟他也是學過經濟法,財政法,等等。但王安石是有著自己一套完善的政治理念。

張斐要去講課的話,那就必須遵從王安石的理念去講,不管是對與不對,因為這本就是帶有政治目的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也不在張斐的計劃之中。

張斐必須要鼓勵王安石推動新法。

他目前所得的一切利益,皆是來源於王安石要變法。

許芷倩當然不知道這些,但是她也認同,財政之事,真的是言多必失,你多說一文錢,可能都會引發很大的問題。

這小兩口正聊著,司馬光又晃晃悠悠來了。

張斐都快抑郁了,“司馬學士,不會是律學館也出了問題吧?”

司馬光一愣,“你已經聽說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張斐搖搖頭道:“我就隨口一說,不知出了什麽問題?”

“這麽下去,可是不行啊!”

司馬光搖頭嘆道。

張斐錯愕道:“什麽不行?”

司馬光道:“就是你的五日一課。”

張斐兀自困惑,“為何不行?”

司馬光道:“如今來律學館報名之人,有數百人之多,你五日一課,那就算一班五十人,你就是輪著上,每個學生一個月最多才上一課,這如何能行?”

張斐激動道:“其他助教呢?難道國子監就我一個助教嗎?”

薅羊毛不能老是抓著一只薅啊!

司馬光沒好氣道:“國子監教律學的助教倒是不少,但你的法制之法,與傳統律學理念是有沖突得,你否定了法家,又將儒家與律學分離,這導致大家都不會教了。”

張斐眨了眨眼,“如此說來,我不得天天去上課?”

司馬光皺眉道:“問題就不在這裏,你是否天天上課,都還只是其次。問題在於,你的法制之法,尚未有定論,但又影響到傳統的律學,你如果天天去講學,亦或者說律學館就上你的課,那不是說你的法制之法已經取代傳統的律學。你可知道,這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嗎。”

律法也關乎著所有人的利益,你若只是在上課談談,人家還能觀望,畢竟只是學術之爭,士大夫對於這一點,還是比較寬容的,因為宋朝社會結構與以往朝代是不大一樣,新潮思想是層出不窮。

如果說法制之法正式進入宋刑統,這個就是政治問題,而不是學術問題。

人家可就不會答應。

司馬光去國子監布置課程時,國子監的官員是一個勁的抱怨,你這律學館,我這國子監全亂了,這怎麽行。

弄得他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張斐心裏也清楚,而且他也是格外的小心,他都不敢直接說法治的理念,他是用儒家和法家的問題來推動這個思想,而且是站在皇帝角度去談。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這新學術,會嚴重影響到傳統教育。

他深知這麽下去可是不行,他只是想埋一顆種子下去,然後讓他們自己發芽結果,可不是要當園丁,因為園丁是要負責任的。

他想播種,但不想負責。

目前來說,他不能讓法制之法就直接取代傳統的律學。

張斐思考半響,道:“不如這樣吧,將法制之法設為最高級別的課程,學生們必須要完成之前所有的課程,才能夠進入我這個班。”

司馬光皺眉道:“可是你這法制之法與傳統律學有矛盾之處。”

張斐道:“但若連法家、儒家都未有弄清楚,就更不能明白我的法制之法,最基本的,《宋刑統》的一些法律思想,你得清楚吧。”

“此理倒是說得通。”

司馬光稍稍點頭,又道:“可如今怎麽辦?”

律學館才剛開,都是一年級。

張斐道:“就讓那些考生來學學,反正他們待在國子監,就只是為了等待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