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祖制與祖法(第2/3頁)

韓琦點點頭,又問道:“那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

“那就開始吧。”韓琦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首先,王安石與錢顗分別出席,來到審台的左右兩邊坐下。

一人問一個問題。

張斐也坐了下去。

許芷倩小聲道:“這可怎麽辦?”

張斐瞧她一眼,哼道:“要是他們早告訴我會這麽玩的話,我能把他們的翔都給打出來。”

其實二人辯論並非他最擅長的,畢竟他的職業不是辯手,盤問才是他的專業領域啊!

他最輕松的一場官司,還就是曹棟棟那場官司。

許芷倩問道:“何謂翔?”

“呃……這不是重點好吧。”

“那你打算如何應對?”許芷倩又問道。

張斐道:“且先看看他們有幾斤幾兩。”

這時範純仁走出自己座位,慣於庭辯的他,可不習慣於站在桌子後面,而是喜歡站在中間,只聽他向王安石問道:“王學士貴為翰林學士,應該是非常熟悉我朝制度。”

王安石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範純仁又問道:“不知王大學士對祖宗定下的二府三司制有何見解?”

就這?

王安石情不自禁地蔑視了他一眼,正欲張口,忽聽得一人道:“我反對。”

他偏頭看去,只見張斐站起身來,不禁是一頭霧水。

韓琦、富弼也懵了。

韓琦問道:“你反對什麽?”

張斐道:“我反對範司諫移花接木,混淆視聽,進行誘導性提問,企圖誘導王大學士做出對自己不利的口供。”

王安石很是郁悶,就這級別的誘導,我會上當,你看不起誰呢?

韓琦也是好奇地問道:“移花接木,誘導性提問?你這話從何說起?”

張斐道:“方才範司諫提到‘祖宗定下的二府三司制’,這是祖制,而不是祖宗之法,而範司諫的這番提問,顯然是想將祖宗之法和祖制混為一談,故意來混淆視聽,這對王大學士是非常不公平的,也非此案所要審理的問題。”

範純仁笑道:“也就是說此司有違祖制?”

張斐道:“我可沒有這麽說。”

“那你為何這般緊張,連問都不許問,莫不是心虛了。”範純仁笑問道。

張斐不答反問道:“聽聞你爹是範公?”

範純仁稍稍一愣,點了下頭。

張斐又問道:“聽聞你爹變法失敗了?”

範純仁嘴角抽搐了下,點了下頭。

張斐道:“聽聞你爹是奸臣?”

“混賬!”

範純仁當即暴跳如雷,“你這小小珥筆,膽敢羞辱家父。”

張斐呵呵笑道:“你急了,你心虛了。”

砰!

富弼聽他如此誹謗範仲淹,當即就忍不住了,拿起驚堂木拍了下桌子,“張三,你若再敢在公堂之上胡言,本官要治你藐視公堂之罪。”

張斐拱手道:“對於我方才對範公的不敬,我是深感抱歉,我也願意接受懲罰。我也能夠理解範司諫的憤怒,他是為了捍衛範公的名譽,而不是心虛。同理而言,我也不是心虛,而是在捍衛我的客戶,也就是王大學士的權益,我們沒有必要回答跟此案無關的一切問題。如果範司諫問王大學士今兒有沒有洗澡,王大學士是不是也要回答?”

王安石嘴角直抽搐。

你小子是認真的嗎?

什麽不好舉例,你拿這個舉例?

“哈哈!”

蘇軾聽得都就樂了,拍著大腿笑道:“看來王介甫不喜洗澡,已是人盡皆知之事。”

只見前面十余人同時回過頭來。

蘇軾一怔,頓時很慌,我……我怎麽坐在了條例司官員堆裏面了,不禁偏頭又看向蘇轍,老弟,你帶的什麽路啊?

蘇轍很是委屈,我就是制置二府條例司的一員,我不坐這,我坐哪裏,你自己要跟著我的。

蘇軾抑郁了。

他為什麽跟著蘇轍,就是瞅著這廝竟然能夠坐在前面。

如今他終於明白,這是為什麽了。

原因就是制置二府條例司就是被告,他們當然能夠坐在前面啊!

這會不會引起誤會啊!

蘇軾不禁左右看了看,好在也沒有人關注他這個小嘍啰。

蘇轍為什麽能夠進制置二府條例司,就是因為他回來就跟趙頊上了一道奏折,議論當下政事,點出國家面臨的問題,不用想也知道,他也是在督促朝廷興利除弊。

蘇軾就沒有這麽做,他認為問題大家都知道,關鍵是怎麽解決,他也是在觀望新法。

只聽得那範純仁激動地說道:“你才是在混淆視聽,祖制和祖宗之法是有著莫大的關系。”

“國家的一切都與祖宗之法有著莫大的關系。”

說著,張斐向旁邊許芷倩道:“制度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