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撤!

什麽?

還給他茶喝?

你沒有看見這廝又罵我們是豬嗎,還給我們戴上不肖子孫的帽子。

許多陪審官對於王安石所為,是深感不滿。

這廝就是官僚中的叛徒啊!

看到我們這麽狼狽,你竟然還給這廝上茶?

真是豈有此理。

王安石遇到司馬光這老狐狸,也是沒有辦法,趕緊端杯茶,遮住半邊臉。

看不見!

聽不見!

……

茶水奉上。

許芷倩積極地為張斐倒茶。

方才的辯論實在是太精彩了,她也看得很是激動,此時她真是心甘情願為張斐服務。

張斐嘀咕道:“會不會有毒?”

許芷倩聽得手上一抖,灑出幾滴來,壓低聲音道:“你瞎說甚麽?”

張斐道:“你看看他們那眼神,都好似要生吞活剝了我,萬一下毒怎麽辦?”

氣氛本來就很緊張,許芷倩偷偷瞄了眼劉述等官員,頓時受到張斐陰謀論的感染,又低聲道:“要不我先嘗嘗。”

她完全沉浸中官司當中,沒有想其它的,就只想打贏這場官司,所以張斐決計不能倒,就好比戰場上,要保護主帥。

張斐登時滿懷感動地看著許芷倩。

許芷倩也反應過來了,頓時俏臉一紅,嗔道:“這都怪你,幹嘛要茶水喝,如今茶水來,你若不喝,他們又會怎麽想?”

“嚇唬你的,你還真信了。”

張斐呵呵一笑,端起那杯茶,就是一飲而盡,砸吧了下,“舒暢了。”

許芷倩輕輕跺腳道:“這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張斐道:“你沒看見我已經是勝券在握了嗎?接下來就到了羞辱他們的環節。”

嘿!你們還聊上了。

王安石頓時眼中一亮,機會來了,哪知剛張嘴,司馬光卻是搶先訓斥道:“你們要聊天就回家聊,這裏可是大理寺,容不得你們放肆。”

“是是是!”

張斐忙不叠地點頭。

王安石非常郁悶地瞟了眼司馬光,低聲道:“此話你也要搶?”

他也想表現一下,自己不是叛徒啊!

司馬光一臉無辜:“哎呦!我不知道你要說,我這是怕你不忍心,你沒看見大家對此已經很是不滿了,這等行為得趕緊制止。”

王安石哼得一聲。

“關於此案……!”

張斐看了看流程,才道:“我準備了一些事例。”

許芷倩立刻起身,又給每位陪審管發了一份案卷。

張斐道:“諸位審官現在拿到的,是在慶歷五年,發生在滁州的一樁牛殺人案。這件案子的過程非常簡單,就是講述當地的一個佃農,一直以來,這佃農都是非常勤勞的為雇主耕地放牛。有一天,那耕牛突然發瘋,往山坡跑去,那佃農拼命地拽住耕牛,結果就是人牛一塊滾下山坡,人牛俱亡。”

說著,他低頭又看著眼前的案卷,“之後那雇主便去狀告那佃農害死他家耕牛,尋求賠償。最初當地縣衙是判佃農賠償,但是佃農的家人不服,於是繼續上訴,最終這場官司打到滁州州府。由當時在滁州任知府的歐陽相公親自審理。

結果就是,歐陽相公判那雇主賠償三十貫給佃農,並且負責喪葬,歐陽相公給出的理由是,我國士兵戰死沙場,國家也要給予撫恤金。而那佃農是在為雇主務農時,而丟掉性命的,故而判雇主賠償。”

他口中的歐陽相公就是歐陽修。

關於古代工傷制度,張斐還真是非常了解,因為他是學過的,就是出自北宋時期,而且就是王安石變法的裏面內容之一。

但是現在還沒有出現。

不過一些州府也有過工傷判例。

王安石也不可能憑空想象新法,肯定也是根據一些案例來制定新法的。

呂公著對此案比較了解,他也是研究過的,於是問道:“這與此案有何關系?”

張斐不答反問道:“不知呂知府以為歐陽相公判得可否合情合理?”

呂公著點點頭道:“十分合理。”

張斐又環顧眾人,“諸位審官以為此判罰可有過錯?”

眾人情不自已地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張斐又看向許芷倩。

許芷倩又起身將一份案卷發給他們。

劉述就沒有見過這麽打官司,不耐煩道:“你說就是了,又何必故弄玄虛。”

看著都煩。

張斐答道:“口說無憑。”

“……?”

劉述無言以對,翻看案卷一看,這上面寫得就是史大郎一案的原委。

張斐咳得一聲:“諸位審官,是不是覺得有些熟悉?”

司馬光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張斐道:“各位不妨將兩份案卷對比一下。”

大家依言而對,頓時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