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爾等皆是不法之徒(第2/3頁)

為什麽會演變成如今的冗官之禍?其原因就正如方才呂中丞他們錯誤引述的祖宗之法所導致的。

他們錯誤的認為祖宗之法事不具有唯一性。他們將太祖太宗的政策引為祖宗之法,這就導致新皇即位,又受到大臣們的建議,進一步推崇錯誤的祖宗之法,於是就繼續分化事權,導致官員增長速度,如同母豬生仔,不斷繁殖,從而導致當今的冗官之禍。”

“妙哉!”

趙頊激動地直呼出聲,但又馬上收聲,心虛地往裏面瞟了眼,見無人在意,這才稍稍松得一口氣。

這一下子又回到了問題本質,祖宗之法的唯一性。

這個例子,是足以給祖宗之法定調的。

王安石嘀咕道:“他這是指馬為豬啊!”

司馬光哼道:“他這分明就是點石成豬。”

劉述則是面如死灰,哪裏還有方才那般囂張。

張斐又繼續道:“我們再回到真正的祖宗之法,事為之防,曲為之制,要制定周全、完善的制度,要預防可能出現的隱患。

可見太祖太宗防的就不是節度使這個制度,而是防範節度使制度成為弊政原因。制定政策要周密,要曲折,要懂得適可而止。”

說著,張斐突然舉起一張圖來,“各位請看,這便是我朝官員人數每年的變化圖。”

就是一條角度非常大的斜線。

說著,他又拿起一張紙來,上面就寫著,事為之防,曲為之制。

“諸位以為這幅圖和這八個字匹配嗎?”張斐看著一眾官員問道。

尷尬!

這八個字配上這幅圖,那真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啊!

“一點也不曲折,一點也不周密,毫無制約,反正就是一個勁的往上沖。”

說著,張斐將兩張紙放下,又看了看文案,頓了頓,繼續念道:“如果諸位認為,冗官之禍不是太祖太宗所定下的弊政,那麽就必須要承認祖宗之法的唯一性。否則的話,冗官之禍就是因為太祖太宗的弊政。劉郎中,你以為呢?”

“本官……!”

這一耙子反打過來,豆大的汗珠,從劉述鬢中流下來。

這個問題可就非常致命。

張斐巧妙地將“祖宗之法”解釋為,防的是弊政形成的原因,但這顯然是更符合“事為之防,曲為之制”的核心思想,也就是防弊之政。

防弊之政,講究的是預防,最好是不要讓弊政發生,那麽就應該從弊政形成的過程中,就將其改正過來。

張斐又用節度使的案例來說明,弊政形成的原因,往往是將一個政策推向極端,物極必反,而不是政策的本身。

分化事權也是如此。

本身是一個好政策,避免國家再度分裂,就是你們這些家夥,不懂祖宗之法,弄到現在,成為一個弊政。

鍋你們得背。

不背就只有太祖太宗背。

你們選?

這怎麽選?

怎麽選都是死啊!

劉述原本認為自己扔給張斐一個致命的問題,結果小醜竟是自己!

王安石聽得是欣喜若狂,這無疑打破了祖宗之法對於分化事權的支持。

會說你就多說一點,你哪怕說得天荒地老,我王介甫都奉陪到底啊!

誰人都知道,冗官之禍,就是在於太祖太宗制定分化事權的大政策,一個衙門分成四個,自然就會形成冗官之禍啊!

但問題這是太祖太宗定下的基調,誰敢改。

也就他王安石敢叫囂“祖宗不足法”。

但他那是沒辦法,不否定這個,就無法進行改革,可這也給他引來無數麻煩。

本來支持他的官員,也因為這種話,選擇避而遠之。

而如今張斐給他提供了律法和思想上雙重正義的認證。

變法才是遵從祖宗之法啊!

這些官員們連一份文案都沒有準備,臨時抱佛腳,抱不出來啊!

這個解釋令他們很無奈。

一時間,真是無懈可擊。

張斐卻巧妙地將冗官之禍的鍋甩給大臣,同時還狠狠拍了太祖太宗的馬屁。

司馬光見劉述都不敢言語了,於是向王安石問道:“你還有什麽要問得嗎?”

王安石目光一掃,“諸位沒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

這回他們可算吃到教訓,不能亂問,問著問著,自己可能就十惡不赦了。

王安石笑了笑,道:“這個問題我沒什麽可問的。”

司馬光看向張斐,笑道:“你似乎做了許多功課。”

張斐點點頭道:“事關祖宗之法,小民不敢妄言。”

“很不錯!”司馬光表示贊揚地點點頭,又道:“對了!你還提到了約束性和廣泛性。”

“是!”

張斐又下面翻出第一份文案來,念道:“關於約束性,詔令上清清楚楚寫到,紀律已定,物有其常。謹當遵承,不敢逾越。光憑這四句,相信沒有人質疑,此法將淩駕是萬法之上,乃是國之根本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