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小公子想留著奚昭,卻從未考慮過會對月家帶來什麽影響。

好些世家子弟都在私下裏議論此事,光他知道的就不少。

再喜歡又如何。

小公子往後免不了要和他們打交道,絕不能落人話柄。

而下大公子離了府,少說三日才會回來,小公子又遠在嶺山派。

再沒比這更好的時機。

粗略想了一遭,月管家看向奚昭,有意騙她:“我早前就和薛家遞過信,他們正要追查此事。現下我也是受他們所托,先把散魂蹤跡的事問個清楚!”

奚昭早前就收到過薛知蘊的信,自不信他。

那信上說得明明白白,薛家認定蓬昀的死和鬼廟惡鬼有關。

她佯作不知,直接問:“那管家想怎麽查?”

管家稍一擡手。

下一瞬,四五個侍衛出現在他身後。

他道:“若姑娘現下說清楚,是如何害得蓬昀魂飛魄散,那便少吃些苦頭。念在這一年多的情分,還可放姑娘一條生路。但要不願說,就只能請姑娘隨我去地牢走一趟了。”

奚昭思忖片刻,有意問道:“可地牢的鑰匙在兄長手中。”

管家只當自己是在為月府行事,說:“我自然是拿著了鑰匙,才說出此話。”

“我知曉了。”奚昭引導著他開口,“你是奉了兄長的令旨來的,是他覺得我和此事有關,才讓你來問我?”

管家有片刻猶疑,但最終還是定定道:“正是——請問姑娘,說,還是不說?”

“我已說過了。”奚昭道,“我不知道蓬昀去了哪兒。”

管家神情一變。

他本只是想借這個幌子驅她出府,現在卻火氣大漲,恨不得立馬讓她吃些苦頭。

“不想說,自有讓姑娘開口的法子。”管家冷眼看著她,“奚姑娘,那就請吧。”

-

來月家這麽久,奚昭還不知道府裏竟有地牢。

而這地牢看起來已經很久沒用過了。

說是牢獄,更像是陰暗潮濕的洞穴。每行一段,石壁上便嵌著一盞昏暗燈火。

能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偶爾爬過些不知名的蟲子。

過道太窄,又陡。月管家正往前走,忽被身後打了個踉蹌的奚昭撞了下。

“嘶……”背上襲來陣鈍痛,他疼得直抽氣,回頭瞪她一眼。

“抱歉。”奚昭站穩,“路太難走了。”

等到了內裏,又是另一副光景。

丈長丈寬的幾間窄房挨在一起,濕冷陰暗。窄房前擺放著不少刑具,最滲人的約莫就是掛在墻上的幾條長鞭,倒刺足有指粗,尖鉤上凝固著幹涸血跡。

這地牢原來應是拿來關惡妖的——好幾間牢房的地上都能看見黑血和皺巴巴的皮毛,墻壁被刨出手臂粗細的爪痕,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符文。

見她的視線落在那些刑具上,月管家又問一遍:“姑娘現下可記起來了?”

奚昭掃他一眼:“我若不說,你還要逼供?我只當月府是什麽高門大族,原也會耍些嚇人的手段。”

月管家被她這態度激得惱羞成怒。

他早看她不順眼,現下更是得了發泄的好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姑娘在月府待得太久,怕是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他朝旁一瞥,“——取鞭來。”

他身旁的侍衛心生猶豫。

“管家,是不是等公子回來再……”

“我是奉了公子的令旨行事!”月管家斥道,“再不將鞭子拿來,連你一起懲治!”

那侍衛這才上前,取下墻上的鞭子。

鞭子常年沒用,外皮已有些破損。唯獨那凝著血斑的倒刺,駭目滲人。

管家眼神一動,另兩個侍衛便快步上前,一人擒住奚昭的一條胳膊,生生制著她。

“奚姑娘,”管家冷笑一聲,捋著白須,“你可還要嘴硬?”

他以為將這重鞭拿出來,定會使她求饒。屆時裝模作樣地打上兩鞭,再轟她出府。

不想,奚昭看著他,往常就蒼白的臉,這會兒更是不見丁點血色。

“我說了不知道。”她道,“兄長留我多時,若是因此事猜忌我,我無話可說。要打便打,只當還了兄長恩情。”

月管家氣得橫眉倒豎。

“你有何資格喚大公子一聲兄長!”他視線一斜,“打,朝背上狠狠地打!”

侍衛悄聲瞥了眼奚昭。

管家本就在氣頭上,她還專挑他不愛聽的話來說,豈不是火上澆油。

想歸想,他還是手持重鞭,高舉。

再緊閉起眼,狠狠落下——

“啊——!”

昏暗的地牢陡然響起聲淒厲慘叫。

卻並非是奚昭。

見到那侍衛落鞭時,月管家原還覺得一陣暢快。

不想陡然天旋地轉,還未回神,背上就傳來入骨劇痛。

像是有人舉刀,朝他背上劈砍而來。

他疼得目眥欲裂,一時頭腦昏昏,不知自己身處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