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從他開始下手最合適不過。

兩人一同往她的小院走去。

路上,奚昭問:“那鬼魄當真是你妹妹?以前沒聽你提起過。”

“嗯,算是吧。”月郤答得含糊,“我倆不算親近。死了一兩百年了,魂魄留在府裏而已,不用管。往後要再和你說話,隨口答兩句算了。”

不算親近嗎?

與府裏下人的說法不大一樣啊。

奚昭神情自若:“我聽說魂魄都是歸地府管制。”

月郤輕哼:“那也得他們管得到我們府上來。”

“既然有魂魄在,不能另造一副身軀麽?我看話本上寫了什麽花木造身,或是……借屍還魂。”

“有啊。”月郤答得自然,“大哥已經找到辦法了。”

奚昭順勢問下去:“什麽辦法?”

月郤頓了步,垂眸看她。

“這事兒還輪不著咱倆插手,大哥自有安排。”他打量她片刻,忽擡手捏她的臉,“綏綏,這些日子不大吃飯嗎?好像瘦了不少。”

“天熱,吃不下。”奚昭隨口應了句。

“這兩天暑氣是重,聽聞太陰城裏興起了一些新口味,最是消暑。趕明兒我去弄些,也好給你開開胃。”

奚昭沒搭茬,只問:“又要給大哥說?”

“什麽?”

寒風吹過,她咳嗽兩陣。

直咳得心肺悶痛、面色漲紅。但等月郤變出薄氅往她身上披時,她又推阻拒絕了。

“我不冷,只是喉嚨有些癢。”她頓了頓,“只是覺得你什麽話都要跟大哥說,但有些事根本沒必要告訴他。”

月郤轉而走向她右側,替她擋風。

“可大哥又不是外人,自是何事都不能瞞他。”

他話裏話外都沒掩蓋對月楚臨的信任,奚昭頓來了火氣。

她語氣生硬:“你要想跟他說你的事,隨你說去,我自是管不著,但沒必要總將我的事也告訴他。”

月郤察覺到她情緒有異:“綏綏,你生氣了?”

“是。”奚昭承認,“我不喜歡你什麽話都要與他說。”

聽了這話,月郤忽感覺心上像是被輕輕撓了下,竟生出股微妙的滿足。

就好像她在他和大哥之間,要更看重他一樣。

那股情緒來去皆快,他道:“可我與大哥說起你並非是為了閑聊逗樂。”

奚昭稍擰了眉。

她心知在這事上追究多半是自討沒趣。

月家在太陰城的地位是高,但自月家父母離世後,整個月家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也成了掛在樹上的肥肉,誰都想揪下來咬一口。

是月楚臨在苦境中把整個家撐了起來,吃了多少苦頭自不必多說。

他雖然時常斥責月郤頑劣,但多數時候對這個弟弟都算縱容。

月郤就更不用說了。

誰都瞧得出他有多看重、信任他的長兄。

恰好走至小院門口。

“我知道,但我要與他說的話,我自己會說。再者——”她擡眸看著他,“難道大哥對你就毫無保留?”

月郤愣怔。

奚昭繼續道:“方才遇見你妹妹的事也不算什麽大事,沒必要與他說了。”

“但——”

“是我撞見的,而非你。”奚昭道,“若你再告訴他,只會惹我心煩。”

話落,她頭也不回地進了院子。

月郤靜默不言。

她的話把他拋進了前所未有的境地中。

不知從何時起,月楚臨就提醒過他——

要對兄長知無不言。

一直以來,他也是這麽做的。

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月楚臨,再由他來做決定。

但如她所說,這份言無不盡的信任好似是條河。

從始至終都是從他淌向長兄。

那大哥呢?

大哥他……會對他有所隱瞞嗎?

月郤的眼中劃過不明顯的茫然。

就在這時,雲霧浮動,篩下幾縷淡淡月光。

一道朦朧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月郤。”那人叫他,語氣冷淡。

月郤將那份疑慮暫拋腦後,轉身。

“找我做什麽?”他拋起手中銀簪,又穩穩接住,“這簪子是你送她的?”

月問星的神情間多了明顯的怒意。

她快步上前,伸手便要奪回簪子:“你拿去做什麽?還給我!”

月郤握著簪子,朝後一避。

“你這簪子上沾了不知多少鬼氣,對綏綏的身體有害無益。”

月問星頓住,面露慌色:“當真?”

“唬你做什麽?”

“我……我……我不知道,二哥,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不會送她了。她……她可有被傷著?”

“沒有,沒叫她碰。”月郤丟過簪子。

那銀簪在空中打了幾轉,最後穩穩落入月問星的手中。

“現在還沒到時候,你少在她眼前打轉,以免嚇到她。”

“我知曉了。”

月問星小心接住簪子。

想起方才他二人並行的背影,她抿了下唇,細長的眼裏壓著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