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話引得太崖低笑:“玉衡,你實在太沒趣,何話都要當真。”

話落,他看向奚昭。

“之前聽說月家小姐臥居病榻也能幫著太陰城解決狐患,早想拜見一面,今日總算如願。”

雖是贊語,可他說得自然,絲毫沒有阿諛之意。

奚昭大方應了,又爬上杏樹,順著樹幹滑到墻的另一邊。

這一番著實折騰人,她撫著心口,等心跳沒那麽快了才說:“大哥請兩位道長來府裏修繕禁制,門口沒人相迎麽?是誰怠慢了兩位道長,只管與我說便是。”

太崖笑道:“奚姑娘客氣,自然有人引路。不過前幾年來過一趟,以為還認得,就讓那小仆忙自己的事去了。不想繞來繞去,竟是迷了路。”

奚昭一貫不喜與生人交際,以前都是能避就避。但為了打聽到更多,便主動走到了前頭。

“沒事,我帶你們去。大哥這會兒多半在書房看書,離這兒也不遠。”

太崖不作推托:“那就有勞奚姑娘了。”

“小事,倒是兩位道長不辭辛勞。”

太崖卻道:“月家給了不少錢財,自然盡力為之。”

奚昭腳步一頓。

還真實誠啊。

而且他不是道人嗎!《萬魔》的世界觀裏,道人都和仙差不多了,大多數清心寡欲,頭回見著把錢財掛在嘴邊的。

修的是金錢道嗎?

太崖又說:“奚姑娘若是有事要辦,金銀皆可。”

奚昭:……

廣告打她這兒來了是吧。

藺岐許是聽不下去了,對她說:“師父行事隨意,多有得罪。”

太崖長臂一攬,將他身子拽得歪斜,另一手去揉他的頭。

笑罵:“沒大沒小,知道是你師父還亂作貶低?”

藺岐不悅蹙眉,往旁避了兩步。

他順了下被太崖揉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總算有了點活人氣。

“師父既知曉自己為尊長,就該謹言慎行。”他語氣冷硬。

太崖倒是自在,雙手攏於袖間。

“明白了,為師這就將手收起來。”

藺岐再不理他。

三人繞過荷塘,奚昭有意聊起禁制的事:“請問道君,是從夏至開始修繕禁制嗎?”

“叫我太崖便是——禁制從夏至開始修繕,至多冬至就結束了。”

“那也沒幾天了。”奚昭問,“兩位兄長都不常跟我聊起此事,還不知道為何要修繕禁制,是哪處出現破損了嗎?”

“倒沒出現什麽破洞。府上的禁制有裏外兩層,防禦效果更好,但時日久了,二者間難免會有磨損。”

“那修繕禁制時也和以前一樣,沒法隨意出入?”

太崖:“自然。也不能將月府置於危境。”

奚昭又看向一言不發的藺岐,問:“兩位道長是一起修繕嗎?”

藺岐語氣淡淡:“我在東,師父在西。”

“這樣也快些。”太崖說,“正好,我這小弟子太過少言,平日裏寡淡的性子不知招來多少誤會。奚姑娘平時有什麽不懂的只管問他,也好幫他糾糾這板正脾性。”

藺岐不快,連師父都不叫了,硬生生道:“道君多慮!”

太崖又忍不住笑。

他的笑聲像是沒長骨頭,透著股懶懶散散的勁兒。

三人到書房時,月楚臨果真在裏面。

桌前的人手握書卷,看模樣便儒雅隨和。

“大哥,”奚昭在門口叫他,“修繕禁制的兩位道長來了。”

月楚臨擡起眼簾,並不急於與太崖師徒打招呼。

見奚昭站在師徒兩人中間,他溫聲道:“綏綏,過來。”

奚昭“哦”了聲,上前。

月楚臨拂去她發間沾著的細碎水珠,問:“又往何處鉆了?沾得一身水。”

“杏子熟了,正是好吃的時候——大哥要嗎?”奚昭從袖裏掏出枚杏子。

剛才時間緊,只摘了幾枚揣在袖裏。她本來是順手給的,也不覺得月楚臨會接,畢竟他又不喜歡這些野果子。

沒想到他竟笑著接了,又說待會兒讓人去摘,讓她別往樹上爬,危險。

說完杏子的事,月楚臨才看向太崖他們。

“二位遠道而來,著實受累。”

太崖:“你我之間何須說這些。”

他倆似是相熟,簡單寒暄幾句後就聊起了禁制的事。

奚昭想聽,但又不想讓月楚臨看出她對此事多有關注,便看向一邊的藺岐。

她掏出顆杏子,擦凈了遞給他:“小道長,你吃杏子嗎?味道還行。”

藺岐語氣淡淡:“不喜,多謝。”

奚昭索性自個兒啃起來,問他:“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啊?”

藺岐如實應道:“赤烏境。”

“赤烏境?那豈不是離太陰城很遠。”

“雲舟可日行千裏。”

“我還沒坐過雲舟,是什麽感受,可會怕?”

奚昭一連問了好些問題,藺岐答得也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