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可以不用這麽堅強。

又一句,讓顏煙徹底失控,嗚咽著抽噎。

這種時候,毫無征兆抽泣,脆弱而不知緣由,實在打擾興致。

為什麽要哭?

顏煙不知道,他根本不難過,只是復雜的情緒轟然而至,使他一下脫離控制,愈演愈烈。

“唔,抱歉......我馬上就好。”顏煙捂住眼睛,盡量忍了,還是泄出幾聲嗚咽。

“我不是說過別再道歉。”段司宇輕嘆,拉開顏煙的手,不用指尖抹淚,直接吻在眼角。

鹹澀的濕意。

淚湧出一滴,就被吻走一次,每次輕貼吮吸,都讓顏煙輕抖,麻到呼吸亂顫。

直吻到眼角紅暈,淚不再流,段司宇才停,抽紙擦去殘余的淚痕。

急湧的脆弱褪去,緊接著便是羞恥。

顏煙沒敢睜開眼面對,翻身倒下,將臉埋進枕間,鴕鳥似的躲避。

“你躲什麽?不好意思?”段司宇俯身靠近,唇貼在耳尖。

顏煙無聲點頭。

他在段司宇面前哭,只有兩次。

一次是溺水那日,事態緊急,情有可原。

可這次,分明無理由,他卻還哭,止不住的懦弱,顏煙難以接受。

“你再躲,我就......”

耳旁話音未落,耳後的軟肉忽然被輕撓,癢得顏煙縮肩躲避。

可顏煙越躲,段司宇越故意撓,盡往癢得厲害的軟肉戳,他不起來就不罷休的架勢。

不自覺,一聲低笑溢出,顏煙翻身坐起,擡手捂住兩邊側頸,阻止。

“......別撓了。”哭過後的低啞。

段司宇雖收了手,暫時安分,心口卻比方才還癢,欲望勃發。

因為顏煙鼻尖正發紅,眼中濕漉漉,還未平復而偶發的欷歔,連帶著鼻翼側的小痣輕顫。

“行,我不撓。”段司宇喉間微動,重新摟住顏煙,輕拍後背裝作安撫,實則為徹底控制,手臂逐漸緊錮。

顏煙被摟得氣悶,剛想掙動,卻聽見段司宇說:“幫我。”低沉的曖昧。

勃然的滾燙猝發,明目張膽,不加掩飾。

顏煙背脊發僵,安分靜止,手臂低垂未動,似在做心理準備。

驀然,安撫的輕拍停止,轉移到手術的傷疤,輕觸著摩挲,如火星,順著拆線的痕跡點燃渴求。

下意識,顏煙仰頭向後想躲,卻被一把摟回去緊錮,最終只能垂頭,在段司宇肩上尋個支點,“你來吧。”

熱意隨著火星倒湧,沖破警戒線,岌岌可危。

察覺到他的無法克制,段司宇側頭,輕吻他鼻側的小痣,低笑,“行,我來。”

......

掙得醫生同意,一旦開了頭,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

但顏煙如今的身體狀況,無法長時間集中精力,再咬牙堅持,也只能早早認輸,快意過後便是低落。

他以前分明不會這樣。

病弱麻煩的身體。

第無數次,顏煙這樣想。

“沒事,總會慢慢恢復,”段司宇輕聲安慰,“再多試試,習慣了就會好轉。”

是否會好轉還沒有定論,多試倒是付諸了行動。

從前,對顏煙來說,段司宇的工作室是象牙塔,神聖重要,進去後需得小心翼翼,注意不磕碰任何東西。

而如今,段司宇似嫌在臥室無趣,非要拉他去工作室,別說注意磕碰,根本就是無所顧忌,毫不體面。

每次視線失焦之際,顏煙都想,下次無論段司宇說什麽,他不會再來。但真等到下次,他又拗不過,被勸著騙著,又跟進門。

葉思危的語音打進時,顏煙正陷在恍惚的余韻裏,仰頭盯著頂燈的光圈,失神。

嗡——

電腦邊手機一震,驚得顏煙彈起,差點從工學椅上摔下去。

段司宇及時將他摟住,擁回懷裏,直接掛斷電話,“怕什麽?他又沒法進工作室。”

沒法進工作室。

顏煙一愣,“他能直接進家裏?”

面色陡然發紅,因為若不是怕他著涼,段司宇可以惡劣到抓他去花園,更遑論家裏的每處角落,早已遍布羞恥的記憶。

“可以。”

段司宇故意停頓,直看到顏煙驚慌無措,才改口,“原先可以,現在不行。我讓他今後到門口,先給我發消息。”

果真,十幾分鐘前,葉思危發過消息。

【葉思危:我在門口。】

【葉思危:少爺,您人在家裏嗎?】

葉思危正在門外,已等一刻鐘。

顏煙立刻站起身,驚慌整理衣衫。

“幫我系腰帶。”段司宇卻坐著不動,故意惡劣。

顏煙抓起系帶,尾指時而觸到褲腰間,實在羞恥,隨便打個結便松手,“好了。”

“你系成這樣,他會看出我們做過什麽。”段司宇勾起唇提醒。

無法,顏煙只好紅著臉,解開重系妥帖,“別捉弄我。”

“行。”段司宇點到為止,終於起身。